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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四散離開，卻沒人往正房裡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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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斷續的細小的抽泣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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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聽到腳步聲，止了哭泣，頭卻越發往被子裡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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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聽出是她，坐起身一把抱住她，哭喊道：“我苦命的兒啊，孃的命是真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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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商量還能有什麼法子？病根入體十年了，太久了，根本瞧不出當初用得什麼藥。還是個千金科的聖手，說宮體受損，很難受孕。”張氏語無倫次地說著，忽地聲音一冷，“我頭一胎沒保住，懷你的時候就分外小心，從沒在松鶴院吃喝，但凡有太醫前來診脈，都是等你爹看過藥方再去抓藥……生你之後，也是隻用小廚房的廚子並未假手他人，外頭的人是斷不可能進來的……”

聯想到楊遠橋所說的做錯了事，楊姡�巡魯黽阜終嫦啵�蹲派�粑剩骸笆塹��俊�

“我也希望不是他，可除了他還會有誰？”張氏絕望地低喃一句，忽然咬著壓根大嚷出聲，“他害我不能生養，我也不能放過他，我要讓他斷子絕孫，既然要斷乾脆就斷個乾淨，大家都斷！”

她圓睜著眼咬牙切齒，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顯得猙獰且狼狽，楊姡���鼐醯沒肷矸⒗洌�志醯眯乃帷�

前一世，她雖不曾生育過，卻不止一次夢想過跟薛夢梧成親後生兒育女，所以完全能夠體會到張氏的感受。

“娘打算怎麼做？”楊姡�焓治兆≌攀系氖幀�

手極涼，半點溫度都沒有，仿似剛從冷水裡浸過，完全不同於適才楊遠橋掌心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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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子絕孫，”張氏斬釘截鐵地又重複一遍，“這一代，下一代，再生不出孩子！明天我要去我三舅家，我三舅開醫館，他那裡一應藥物都齊備，又隱秘……姡���惆鏤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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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為人，她自認有許多陰暗的小心思，可都只是想想而已，從沒有真正地害過誰。

而現在，張氏讓她幫忙。

想起重生這幾個月張氏對她的愛護，楊姡�斂揮淘サ氐懍說閫貳�

其實，她跟張氏一樣，在這府裡，最大的倚仗只有楊遠橋，現在楊遠橋靠不住了，她們只能彼此依賴。

見楊姡�鷯Φ惱獍閫純啵�攀鍁樾骰漢土誦���智崆岱髯叛願｜的發，歉意地道：“我知道讓你為難，可我沒辦法，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就不要咽，把氣出出來。”楊姡�岫ǖ馗膠妥潘��中σ恍Γ�砩�潰骸澳鋶緣愣�靼桑�員チ碩親硬龐辛ζ�銎��！�

張氏點點頭，起身去淨房梳洗，楊姡�沒�願浪羋薜熱碩死捶共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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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二房院，青菱手捧著石青色緞面披風迎上來，“起風了，姑娘穿得單薄，快披上。”

此時夕陽已經西移，低低地掛在西天，將周遭雲彩暈染得五彩斑斕。遠近的亭臺樓閣也披了層金色的霞光，迷迷濛濛的瞧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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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菱愣了下，“天快黑了，二門上婆子定然不許，要不我去尋大夫人要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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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門值守的婆子果然攔住了她們，“掌燈之後內院之人不得無故外出，外院的人也不能隨意進去，想進出得有對牌才成。”

青菱賠笑道：“嬸子且通融一下，我家姑娘不往別處去，就到二老爺書房轉轉，很快就回來。”

婆子笑道：“不是我不通人情，規矩在這兒擺著，沒對牌就是不成，我拿著這份工錢就得當這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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