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舌頭舔舔外面那層糖殼,張大嘴一口咬在糖葫蘆上,下一刻就酸得齜牙咧嘴,小臉皺得跟小老頭似的。
方長庚拍拍他小腦袋:“只許吃一顆,小心牙壞了,出去找隔壁的小王玩去。”
阿玖嚥下嘴裡的糖葫蘆,剩下的一半也不吃了,伸出手要還給方長庚:“那剩下半顆等我回來再吃,阿爹幫我收著吧。”
方長庚點點頭,接過糖葫蘆,看著他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出房間。
“我看該給阿玖請個先生了。”徐清猗把老三也放到搖籃裡,然後疊床頭一摞小衣裳。
兩人懶得給孩子取小名,就老二老三這麼叫,孩子的大名已經取好了,老二叫方世宇,老三叫方世柔,簡簡單單,只希望他們的人生也能過得簡單而輕鬆。
“是該請了,明天我去打聽打聽有沒有名聲好的教書先生,讓他來給阿玖上課。”方長庚走到搖籃邊,看著女兒可愛的小臉心軟成一灘水,點點頭道。
以前他還能親自教阿玖習字唸書,現在孩子已經四歲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隨便便應付,找個好老師啟蒙很重要。
“等他六歲就送到私塾去,也不能總在家,你看他現在就不太愛說話,只跟隔壁小王玩得來,我怕他以後性子越來越內向,不懂怎麼為人處世。”方長庚走回桌邊坐下,他早就有這個想法,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新學堂能辦成,他就把自己兒子送進去,結果就這麼一件事屢遭波折,至今還沒見到個影兒,只能寄希望於永淳帝了。
“這事你做主,對了。”徐清猗停下手上的動作,想起什麼似的,“爹和娘真不過來看看他們孫子孫女?”
方長庚早就寄了封信回家,告訴他們這個喜訊,只是至今還沒答覆,為此方長庚還特地拖了回永州的老鄉去他家帶個話,左右這幾天應該也回來了。
“再等等吧,說不定就答應了呢。”方長庚沒什麼把握,但他還真不信,他爹孃就不想來看看他這個兒子。
“你爹孃要是真來了,那方芃怎麼辦?我帶她去見各位夫人們,知道她繡工好,琴棋書畫也拿得出手,都喜歡得不得了,說要給她做媒。這裡面不少家世好人品好的公子,可她就是搖頭。我看你們也別逼她了,京城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不嫁人最多私下在婦人嘴裡傳一陣兒,誰還盯著咱們不放了。不如你勸勸你爹孃,讓他們別管了。”
方長庚察覺到徐清猗神情有些不對,不由得用懷疑的口吻道:“她跟你說了什麼沒?到底是有心上人說不出口,還是真的不想嫁吶?”
徐清猗比他想的鎮定多了:“她呀,明明白白跟我說了,不想嫁人。你這個做哥哥的,恐怕還不知道她成天在自己屋子裡幹什麼呢?”
“她能幹什麼?”
“她在學英吉利文!”
方長庚簡直說不出話來:“這……她怎麼突然想到學這個了?她能跟誰學?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呢?”
徐清猗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自然不知道。她私底下向郝先生請教怎麼學英吉利文,還不讓郝先生告訴你,何況你又不關心她平時都做了些什麼,知道才怪了呢。”
方長庚哭笑不得:“可她學這個幹什麼?!”
雖然她從小就和普通女孩兒不太一樣,但方長庚還是沒想到她會幹出這麼出格的事兒,這到底是想幹嘛呢?
“她說就是覺得英吉利文好玩,郝先生有趣,成天待在家也無聊,所以學這個解悶呢。”
方長庚“嘖”了一聲:“那就隨她去吧,要是真能學會了,我也佩服她!”
過了兩天,方長庚就託人找到了一位在京裡頗有聲望的先生,姓樂,年紀已有六十了,要不是他家也在城郊,且在家閒得慌,不然也不會來方長庚這兒給他兒子教書。
方長庚原先還擔心老頭兒是個只知道逼孩子死記硬背還喜歡的體罰的老頑固,但只偷偷聽了半天,就知道這個樂先生是有真材實料的,於是也就放下心來。
九月二十五,是鄉試發榜的日子,方長庚慢悠悠踱步到會館,一眼就看到院子裡站滿了翹首以待的考生,一隊報喜的官差正敲鑼打鼓地大聲喊著上榜考生的名字,聽了半天都是不認識的,方長庚目光搜尋了一番,沒多久就找到了正滿眼期盼看著報喜官的孟陬。
“……恭喜湖廣黎平孟誨陬老爺……”
孟陬急忙從人群中跳出來,給報喜官差分賞銀,一邊碎碎念:“辛苦官爺……辛苦辛苦……”
他一轉身就看到方長庚也來了,猛地衝上去用力抱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