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移不開眼來。一排房屋坐落在這片雪域之上,是那樣的靜謐安詳。
謝青嵐立在雪地之上,不覺溼了鞋襪,趕緊到了廊下,看著雲舒道:“姑姑是在哪裡尋到這一處園子的?”
“原是其主人覺得奢靡太過,這才將這裡賣掉的。”雲舒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姑娘可還喜歡這裡?”
“喜歡是喜歡。”謝青嵐環視四周,此處的環境清幽,一園枯枝,她雖不認識,但猜得到是某種觀賞性植物,況且她一人獨居,就沒必要那樣大的地方了。“只是這裡,只怕原主人開價不菲。”
雲舒只是笑:“這話,只怕要姑娘與其主人說了。”謝青嵐不覺好奇,果然見小園入口處有人影進來,那人頗為頎碩的身影,走得緩慢,但步履穩健,舉手投足間雖是溫潤儒雅,但含著說不出的氣勢。
謝青嵐不免紅了臉,退了一步,喃喃道:“姑姑怎的和這促狹的一同欺我?”那人漸漸走得近了,墨色的長髮以鑲玉髮束束著,一雙劍眉那樣的好看,眸子黑如曜石,燦若性子,唇邊啜著幾分溫雅的微笑,緩步登上臺階:“青嵐倒像是不想見我似的。”
謝青嵐雙頰酡紅,只是含笑不看他,微微橫了雲舒一眼,這才輕輕說:“原來這地兒是你的……若是你的,我才不能在這裡了。”
“哦?”傅淵抱臂而立,頎長的身子立在她面前,“也是了,你堂堂安陽侯之女,與我攪不清,只怕又要掀起軒然大波了。”
“好好兒的,又說這些有的沒的來刺我心。”謝青嵐氣苦,看著他,“我要是來了,豈不成了是你金屋藏嬌?我既應承了嫁給你,那就定然是媒人聘禮一個不少,可不做一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傅淵的笑容愈發濃了,那笑容雖是無比的溫潤,但其中隱隱有些考究和揶揄,就那樣看著謝青嵐。
北風輕拂,兩人的衣袂舞動,雲舒也是無比識趣的人,行了個禮,便轉身去了。謝青嵐發中絲帶微微揚起,劃出細小的弧度來。傅淵只伸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那笑容如常般,那樣的溫雅,只是並無平日的尖銳氣場,又親暱的颳了刮她的鼻尖:“讓你當外室,我也是捨不得的。”
謝青嵐淺淺一笑,捧著他輕撫自己臉龐的手:“傷口還疼麼?”
傅淵微笑:“不疼了。”
她正要說話,卻聽見一聲清晰的“嘎吱”,分明是踩在了雪地上。謝青嵐滿心只注意到了傅淵,此時驚覺有旁人在,不免更是促狹,忙探出頭,見階下立著一男一女兩人。
那男子約莫四十歲上下,臉龐有些黝黑,整個人雖是含著幾分謙和的微笑,但根本掩飾不住他身上散發的氣勢,滿是睥睨天下的悍將之風;而他身邊的女子,身著秋香色襖裙,舉手投足間盡是雍容華貴的美感,此時笑得眉眼彎彎,卻無端叫人覺得有些侷促。
沒錯,侷促,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整個人都短了一截。
“端敏大長公主,褚將軍。”謝青嵐有些不解,這兩口子居然會來這裡?而且看這樣子,還是有事來的,而不是說是單純的遊玩什麼的。
端敏笑容盈盈的上前,攜了謝青嵐的手,“也都不是些什麼外人了,都進來說話吧。”
謝青嵐一聽這話,滿心的狐疑,但見褚霄和傅淵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也就隨端敏進了屋。
屋中的陳設倒是格外的素雅,一進門,一股子馥郁的香氣就迎面撲來,正是馥香居新進的香料。端敏上前,一盞冷茶澆熄了爐中未燃盡的香,她雖是極美,但氣質有些許冰冷,此時轉頭盈盈含笑,仍讓叫人覺得不是那種能夠隨意親近的。
端敏夫婦落座後,見謝青嵐低垂著頭,坐在傅淵身邊不發一語,也是輕笑道:“謝姑娘與阿蘿交好,我與駙馬自然也是當做自己的侄女兒來疼愛的,不必侷促至此。”頓了頓,“陸家的事,我也是聽說了,難為你了。”
她話中有嘆惋之意,叫謝青嵐也是一怔,旋即一笑:“多謝公主體恤,青嵐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你曉得我不是單純過問一句。”端敏淺淺一笑,一雙眼睛深得好像是一道深淵,叫人深陷其中,背脊一陣寒冷,“那日在相國寺中,有賊人來刺駕,還累得傅丞相受了傷,那賊人也是委實可惡。”
“那日叫公主受驚了。”轉頭看著傅淵受傷的手臂,因為受傷,他的活動還不是那樣的便利,依舊含著笑容,那樣的輕淡,彷彿根本沒這回事一樣,只是看著謝青嵐,目光中滿是安撫。
謝青嵐心中稍霽,這才轉向了端敏:“公主的意思,臣女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