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塵才終於得空回屋,坐下來喝口茶歇一歇。
春茗瞧著外面那些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看婢僕們,心情大好,臉上笑吟吟地道:“小姐,經過這麼一回折騰,往後再也沒人敢小看您了。”
沈月塵靠著身子,閉目養神道:“哪有那麼容易了?因為有李嬤嬤在前頭做例子,她們這會還心有餘悸,自然聽話。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他們都是長了手腳和嘴巴的大活人,光靠嚇唬怕是管不住的。
身為主子只有脾氣是不行的,關鍵還得有本事,否則,就別指望著底下的人會對你忠心了。而且,一個月的時間太短,實在沒工夫天天打呀罵呀的,胡亂折騰。
沈月塵默默沉思一陣,只覺嚴也不是,松也不是,只有恩威並施,獎罰分明才是最好的法子。
春茗瞧見她臉上的倦容,輕聲道:“小姐乏了,要不要躺下來歇歇。”
沈月塵暗自出神,好一會兒才微微一笑,答了她的話:“恩,也好,我是有些累了,想歪一會兒。”
春茗忙點頭應了一聲,“奴婢去給小姐打盆水來擦把臉吧。”她的話音才落,就見吳媽緩步進來,手裡還正端著一盆子溫水。
春茗微微一愣,只把水盆接下來,含笑道:“還是媽媽細心。”
吳媽一臉溫和,望著沈月塵,淡淡開口道:“小姐,老身想過來和您商量商量廚房的事。”
第九十二章 家事(一)
對於吳媽而言,廚房的事就是一等一的大事。一個院子上上下下幾十口人,一天從早到晚最少也要三頓飯,看似尋常無奇,其實裡面卻包含著不少學問和講究。
吳媽年輕時是做廚娘出身,所以,她對廚房裡的事,最有經驗,也最有心得。如今,沈月塵初掌大權,人要管,規矩要立,但同時,也要操心這幾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做起來肯定不容易。
吳媽覺得自己實在沒別的能耐和本事,可以幫沈月塵分憂,唯有在廚房的事上,多多下些功夫。
沈月塵靠坐在床邊,親自端了一杯茶遞給吳媽:“媽媽,喝茶。”
這會,屋子裡只有她們主僕二人,沈月塵不願讓她和自己拘束,只想和她在一起好好地說會兒話。
吳媽微微一笑,接在手裡道了聲多謝。
沈月塵身子向後靠著床頭,微微側過頭和吳媽,說話:“媽媽,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有好有壞。眼下,雖然風波已過,可我心裡還是覺得沉墜墜的,墜的難受。”
那種複雜糾結的心情,一時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清楚,就像是一團絲絲縷縷地絲線纏繞在心頭,而就在那些錯綜交纏的線頭之下,還墜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吳媽放下茶杯,凝視著她的眸子,神色溫和著道:“如今,小姐嫁了人,為人妻,為人媳,要操心的事情多了,要管的事情也多了,自然會覺得累,回頭我給您煲一鍋好湯,給您好好補補身子。”
沈月塵微微一笑:“我這副不爭氣的身子,全憑媽媽好飯好湯地照顧著,否則,我哪有精神和體力,應對這些個麻煩的事情。吳媽,您說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也太浮躁了?”
吳媽對著沈月塵輕輕地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小姐您從小就有主見,想什麼做什麼,總是穩穩妥妥的,不偏不倚。如今,小姐是朱家的大少奶奶,行事做派自然不能和姑娘家時一樣。奴才就是奴才,當罰則罰,您又何必為他們勞心費神呢?”
吳媽平緩的語氣,很是溫和,帶著種可以安穩人心的力量。
沈月塵嘴角含笑:“媽媽總是這樣哄我,從來不說我的錯處,您也不怕把我寵壞了。”
吳媽微微搖頭:“小姐身份尊貴,哪裡是我一個奴婢能寵的,此生能伺候小姐是我的福氣,是小姐賜給我的福氣。”
沈月塵望著吳媽媽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我最不喜歡聽媽媽和我說這樣生分疏遠的話。我從小被媽媽拉扯長大,體弱多病,全靠媽媽一個人知冷知熱地疼著養著。與其說我是媽媽的福氣,還不如說,媽媽您才是我的福氣。您知道的,我從不把您當成是下人看待。媽媽,您是我的親人,是這世上和我最親最親的人。”
吳媽聽了這話,窩心之極,眼圈都跟著泛了紅,才一低頭,眼淚就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沈月塵忙拿了帕子給她擦眼睛,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道:“媽媽這是幹嘛?難不成是嫌棄我這饞嘴貓兒,要纏著您一輩子要好吃的,害怕了不成?”
吳媽被她哄得破涕一笑,接過她的手帕,擦擦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