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他不在的時候,每一晚才能睡得安穩,卻沒成想,原來他這樣睡在自己的身邊時候,自己才覺得是最安心的。
沈月塵忍不住睜眼看了朱錦堂一眼,微嘆一口氣,隨即在心底默默責怪自己不中用……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
夜深人靜,四處無聲。
孫文佩忽地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睜大眼睛,望著帳外黑漆漆的窗戶,忽地大聲喚道:“來人啊,點燈。”
她的貼身丫鬟雲兒聞聲,披著衣裳坐起來,急急忙忙地湊到床邊,掀起簾子道:“姨娘,您怎麼了?”
孫文佩深吸了一口氣:“你看看窗戶外面是不是有人?”
雲兒看了看窗戶,搖頭道:“沒有啊。姨娘別擔心了,外面不過是晃動的樹影而已。”
夏媽媽聽見動靜,也跟著起來道:“怎麼了?”
“姨娘她好像是睡魘了,說窗戶外面有東西。”雲兒回道。
夏媽媽聞言,眉頭一蹙,心想,這個孫氏怎麼又來這套,難不成,又想借著夢魘的由頭,再鬧一場不成?
孫文佩急出了一頭的汗,雲兒轉身去取了巾子給她擦臉。
自從,知道秦桃溪被解了禁,她心裡就惴惴不安起來,生怕秦桃溪會對她記恨在心,伺機報復。
說來說去,都怪大奶奶下手太輕,沒有把她一下子壓死,還把她放出來,讓自己也跟著一道擔驚受怕起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冬衣(一)
夏媽媽站在床頭,沉默地打量著孫氏,心裡對她的厭憎越發多了幾分。
有好的不學,偏偏學起了那些虛做派……
不過,就算心裡厭惡也沒辦法,她是領了大夫人的吩咐過來伺候孫氏的,在孫氏順利生產之前,她都必須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何況,她的身份只是一個下人,有些話想說,卻實在說不得,與其和她說,還不如回頭去和大夫人說。
秦氏被解了禁,自己的清淨日子也跟著到了頭。
孫文佩心思雜亂,一時半刻也睡不踏實,雲兒披著衣裳守在她的床邊,沒一會兒就打起瞌睡來。
孫文佩有些嫌惡地瞪了她一眼,輕輕推了推她,只讓她去旁邊的榻上待著,不許隨便離開屋子。
次日一早,孫文佩特意早早地過去正房給朱錦堂和沈月塵請安。她一手扶著自個兒的腰,一手搭著雲兒的胳膊,慢悠悠地進了屋。
其實,她到底不過才三個多月的身份而已,還沒顯懷,身子又不沉,也不用非得扶著腰走呢?還不是為了顯擺……
沈月塵默默的看著孫文佩異常做作的樣子,只淡淡地笑了笑,道:“孫姨娘來了。”
孫文佩聞言立刻將託著腰的手放了下來,福一福身:“婢妾給大爺大奶奶請安。”
她昨晚沒有睡好,小臉兒氣色萎靡,看的朱錦堂眉頭微蹙,“你身子不舒服,何必還這麼跑來跑去的?”
為了讓她安心養胎,一早地就把她早晚的禮數給免了。
孫文佩淡淡一笑,“婢妾一切都好,不礙事的,今兒起得早,便想過來陪大奶奶說說話兒。”
沈月塵聽了,忙替朱錦堂整整衣襟,輕聲道:“朱管事還在外面呢,大爺先去忙吧。妾身會好好照看孫姨娘的。”
她們婦道人家,總是有很多話說,女人之間的事情,最是瑣碎麻煩,不聽也罷。
朱錦堂望著她點一點頭,又看了一眼孫氏,便轉身出門去了。
待他走後,沈月塵便笑笑招呼孫氏坐下,“妹妹,快坐下來說話。”
“謝大奶奶。”孫文佩回以一笑,慢悠悠的在她身邊兒坐下了。
沈月塵等她坐定之後才問道:“妹妹懷著身孕,還一大早過來請安,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孫文佩搖了搖頭,動了動嘴,卻沒出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春茗見孫氏來了,忙重新換了紅棗桂圓茶過來,又端了些點心。
孫文佩見狀,抬頭衝著春茗笑了笑:“有勞了。”
春茗難得見她這樣客氣,忙道:“姨娘不必客氣,這都是我家小姐親自吩咐的,小姐心疼您懷著身孕,怕您吃了釅釅的茶不舒服,所以特意交代奴婢們準備了紅棗桂圓茶。”
孫文佩聽了這話,又起身朝著沈月塵行了一禮:“大奶奶待婢妾如此寬厚仁慈,婢妾感激不盡。”
沈月塵微笑著說:“好端端的,又起來做什麼?春茗快把孫姨娘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