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驚豔。
此人高大挺拔,身材修長,容貌清俊,雙眸炯炯有神,身上毫無市井之人的銅臭氣,也沒有富家子弟的紈絝自大,反而言行得體,溫文爾雅,看著倒像是個名門正宗的世家子弟似的。
許是因為,之前一直太過低估了朱家,何雅琳自從看見了朱錦綸之後,心裡方才稍微好過了一些。
迎親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讓何雅琳對朱錦綸消除戒心的了。畢竟,兩個人要先成親才能圓房。所以,再回到德州拜堂成親之前,何雅琳一直都要坐在轎子裡蓋著蓋頭,不得在朱錦綸的跟前露面。
這一路上,朱錦綸都表現得十分得體,何雅琳每天聽著丫鬟們說起他如何如何地風度翩翩,如何如何地說話辦事,心裡漸漸地也對他多了幾分瞭解。
靜靜思量之後,何雅琳只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夫婿英俊挺拔,婆家財大勢大,雖說不是官家,卻也是沾著幾分皇親國戚的名聲……
今兒是他們成親的好日子,打從一大早上開始,何雅琳就被眾人眾星拱月似的圍在中間,先是穿衣打扮,隨後又是朱家人拖家帶口地過來瞧她。
何雅琳出嫁之前,便知自己要嫁的是朱家二少,而朱家大少朱錦堂早已成親多年,之前有過一位妻子,不幸病逝,隨後又娶了一位繼室,出身不低,曾是萊州知府的長女千金,姓沈名月塵,聽說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當著眾人的面,何雅琳不好一一細看,只能略打量幾眼而已。
沈月塵如今正懷著身孕,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眾人之中十分顯眼。而且,她的身邊還帶著三個可愛的小孩子。
說實話,沈月塵的年紀比她想象的小了不好。不過,兩個人的歲數看著相近,但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孃親了……雖說沒有一個是她親生的,但到底都是長房的孩子。
如此想來,自己這個新過門的媳婦,要想討得長輩們的喜愛,不免也要早點懷上個一兒半女的才行。
何雅琳暗自思襯著心事,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應承著大家或恭維或討好或祝福的話,臨近吉時,喜婆連忙湊到她的跟前,小心叮囑著成親儀式的種種安排。
柴氏親力親為將這門親事打點得風光體面,熱鬧非凡,何家的那些陪嫁的丫鬟婆子們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心想,朱家如此用心用力,將來必然不會虧待了她們的寶貝小姐。
何雅琳從前在何家,可以說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半分委屈都沒有受過。
此番,她遠嫁朱家,身邊陪嫁的丫鬟婆子加起來足有二十多人,可謂是陣仗不小。
想當初,沈月塵嫁進朱家的時候,身邊的隨行之人,也不過才七八個人而已。
選吉日,擇良辰,拜堂成親入洞房。
一對璧人行禮如儀,熱熱鬧鬧地完成了親事,朱錦綸留下來招待賓客,何雅琳則是被喜婆丫鬟們先行一步攙扶到新房,安置穩妥,等著新郎回來挑蓋頭,喝交杯酒。
庭院深深,何雅琳端坐在喜床之上,聽不見外面的喜宴有多熱鬧,屋子裡安靜無聲,她的耳邊唯一能清楚聽見的,就是自己那緊張不安的心跳聲。
對她而言,朱錦綸雖算不上是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但兩個人在成親之前,連話都沒有說過。可如今,卻已經拜了堂,成了親,成為要一輩子相敬如賓的夫妻了。
何雅琳暗暗深吸一口氣,只覺頭上的鳳冠越來越發沉,壓著她的脖子痠疼痠疼的。
何雅琳的身邊有兩個貼身伺候的陪嫁丫鬟,一個叫芸曦,一個芸香,都是從小伺候在她身邊的人,芸曦心細,精通女紅針線,芸香性子內向,不愛說話,但做起事來認認真真,很是穩當。
何雅琳安安靜靜地在新房裡等著,芸曦生怕她一直蓋著蓋頭,悶得慌,便輕聲道:“小姐,外面的喜宴上人多得很,二少爺怕是沒那麼早回來,您要不要把蓋頭先掀起來透透氣,吃點東西。”
何雅琳微微搖頭,隨後想到自己蓋著蓋頭,丫鬟們看不見,便又道:“就這樣坐著。我不累。”
她故意沒說實話,不是不想休息,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讓朱錦綸來親自來掀蓋頭。
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她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自己的夫君。
芸曦還是擔心她會熱,便取了一把輕羅扇輕輕地替她扇著風。
須臾,臉色微紅的朱錦綸緩緩踱步進屋,他的腳步明顯發沉,但並沒有喝醉,眼睛依舊亮晶晶的,明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芸曦和芸香雙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