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雪的母親,蔣嵐自從兩個孩子落水後便始終揪著心,又因為孩子被救治後始終無法清醒,便怕是著了什麼魔,在佛堂跪做了幾天法式,不曾離開,在得知家丁稟報兩個孩子都甦醒了,並且經過尚大夫診斷,已經不再有性命之憂時,疲勞了幾日的身心總算得以解脫,加上她身子骨虛弱,大喜之後便昏了過去。
夏子旭整日陪在夫人身邊,倒是沒來得及照顧兩個小的。直到兩日後,夏東至在大夫的調理下已經能下地走路,夏冬雪帶著他去給依舊臥床不起的母親請安。
夏冬雪走在熟悉的院落之中,心底感慨萬千。曾經的自己年幼無知,在母親和父親的庇佑下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更因為弟弟早亡,不大懂得如何和表姐妹們接觸。別人調笑她一分都不可以,倒是落得了個清高孤傲的評價。想那些婆子丫鬟們背後沒少說自己壞話,自己卻還以為人家尊敬她,經常打商,卻不會籠絡人心,導致錢花出去了,還不落好話。如今自己重生於幼時,以一種成熟的眼角看鎮國侯府的環境,才猛然發現,那一句一句的玩笑背後,隱藏著何種心機。
還記得父親亡故那年,是二哥哥陪她回江南料理祖上產業,那夏家幾代積累下的金銀財物,古畫鑑文,茶樓飯莊,萬畝田地,竟是一分都沒有過過她的手。即便全部變賣,也是一筆鉅額的財富。難怪二奶奶明知道大夫人不喜歡她,依舊厚待於她,她本以為那是二奶奶想討老太君歡心,如今一琢磨,怕是光這些金銀二爺就沒少收為己用。別說是二表哥,就是那大夫人,怕是連老太君都明知道蔣府收納了他們夏家的財產。
想到此處,夏冬雪的眼底不由得冷了幾分,自己當初真是豬油蒙了眼,才會覺得那一大家子是如此慈眉善目,父親臨終時將自己託孤蔣府,怕是奔著結親之意,可是最後呢,在父親死後,夏家無人,錢財已經入手之際,大舅母的臉面全露出來了,老太君年歲已高,保她不得,又更加偏愛自己的親孫,便不再提相娶之意,還怕自己這破敗的身子擾了三哥哥的喜事呢。
夏冬雪越想越氣,攥著弟弟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過去的事情便讓她過去吧,既然她現在已經看的清楚,便定要保護幼弟,孝敬長輩,讓父母親多活幾年。那些親戚之類的人,面上過得去便算了,想讓她再次以心相托,怕是永遠也不可能了。
“姐姐,你手好涼,東至捂捂。”夏東至稚氣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夏冬雪看著他紅撲撲的臉龐,心底湧上暖暖的溫度,手指點了下他的額頭,說:“東至乖,以後要聽姐姐話,更要孝敬父母,知道不?”
“恩!”夏東至傻傻的點點頭,道:“東至一直很乖,那日明明是姐姐不乖,偏要去池水邊摘那朵荷花。”
夏冬雪面部一陣黑線,仔細想想,倒是確實是自己的責任,連累了弟弟呢。不過她的腦海裡突然一驚,荷花?自從她重生以後,思維便不再是七八歲女童那般簡單,現在想想,當初她之所以要帶著弟弟去賞荷是她門下的二等丫鬟思怡無意中提起,今年的荷花開的特別旺盛。夏冬雪臉色一沉,思怡是她的丫鬟,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思怡一個二等丫鬟能得到什麼好處,這個丫鬟怕是被別人當成了傳話筒,自己還不知道呢。
“姐姐,怎麼了?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夏東至一臉迷茫,他奇怪的是自從姐姐甦醒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依舊對他疼愛有加,卻總是一副沉思狀。
“呵呵,沒事。”夏冬雪大概屢出了一絲頭緒,慢慢來吧,她倒是要看看日後誰還敢將心思打在他們姐弟二人身上。還好她重生之際帶著前世的記憶,否則真是無法幫到母親什麼。
“東至,你記得,這夏家府裡,除了爹孃和姐姐以外,都是外人。咱們才是一家人。”
夏東至笑嘻嘻的嗯哈兩聲,道:“姐姐你是怎麼了,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了。徐旺青那個小子就老跟我說,讓我只理他和徐旺湘妹子,其他的兄弟姐妹再出挑,都和他隔著肚皮呢。”
夏冬雪滿意的點點頭,徐旺青是蘇州織造大人家的嫡子,長東至五歲,從小就是個人精,在她的記憶裡,這個人十二歲便過了童子試,也趕上了八年後先皇駕崩,新皇啟用年輕官吏的好時候,前途不錯。東至和此人交往倒不是壞事,看來她以後要從小便好好提點東至人情冷暖,妻妾相鬥的陰暗面,省得他著了別人的道。
夏家
蔣嵐一早醒來,聽說兩個孩子沒事,心裡踏實許多。她老早就想去看看孩子,無奈身子不爭氣,連地都下不了,想起此次落水之事,即便都說是事出偶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