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喜歡的姑娘了,感情還那樣好,她就得把他送的簪花,全都還回去。
自認為是世紀好鄰居的沈來寶讓人送完薑茶,就去書房裡練字了。書桌上常年放著一個大本子,那是花鈴手抄的詩經。同樣的詩經她還有幾本,沈來寶見了字喜歡,就拿了一本來。花鈴筆下的字型的構架有的堪比書法大家,沈來寶碰見哪個字勾畫得不好看了,就會去找了花鈴的字來看。
這會翻開那本詩經瞧看,工整圓潤的字跡入了眼裡,就好似花鈴一樣,看見就覺舒心。他坐在凳子上翻看,又想不知道她喝了薑茶是不是好些了,要不晚上再送一壺過去。
不過那東西能多喝嗎?
當初公司的妹子討論時,他應該豎起耳朵聽,不該事不關己。
此時的他真是甚為掛念谷哥度娘。
第二日放晴,沈來寶便又去馬場騎馬。馬場草地未乾,濺起溼泥,不但是馬,連沈來寶都一身髒。這種事也不是頭一回了,他並不在意。他牽著小云回馬廄,準備再去換飛揚出來跑一圈。每天帶它們出來跑一跑,心情才會好。
快到馬廄,他就瞧見有人在那裡喂飛揚。
似是馬蹄聲驚動到了餵馬人,花鈴往那看去,就瞧見一身髒兮兮的沈來寶,還有她的小云也髒兮兮的了。
變成小泥人的沈來寶渾然不覺地牽著小泥馬往花鈴走去,快到近處,嬤嬤就叫了起來,“沈家少爺千萬別過來,髒呀。”
沈來寶是沒走了,可小云卻往她跟前湊,驚得葛嬤嬤連連後退。花鈴說道,“小云,你不要嚇唬嬤嬤。”
小云一聽,腦袋就往她面前湊。花鈴也不躲閃,伸手摸摸它腦袋,看得葛嬤嬤又驚呼,“髒死了啊!嬤嬤這就給您打水去,姑娘您別再碰這馬了,髒。”
腔調裡的滿滿嫌棄連馬都聽出來了,它伸長了腦袋朝葛嬤嬤嘶鳴一聲,好在葛嬤嬤已經跑遠了,不然非得罵它一頓不可。
花鈴拍拍小云的脖子,哄聲,“好啦好啦,不要欺負嬤嬤了,她可是我的奶孃,對我可好了。”
沈來寶把馬先關進馬廄裡,給馬槽裡放滿草,“小花,今天你不要騎馬,去溜我的飛揚吧,它今天還沒出來走走。”
早就猜到他胡亂猜自己來了月事的花鈴也立刻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倒是疼人,可她心裡總是覺得不舒服,還很害怕。害怕自己的胡思亂想是對的,因為想這事,她都一晚沒睡好覺了。
沈來寶見她不語,神情沉悶,又小心道,“要不回家吧,現在倒春寒,還是挺冷的,你穿的不厚實,會冷的。”
花鈴終於忍不住了,“來寶哥哥,我沒……”
秉著隔壁小花最大的沈來寶如松柏站直,豎起耳朵認真聽她說每一個字,問道,“沒什麼?”
“我……”花鈴漲紅了臉,他怎麼就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對她說這些!花叢老手,通曉各大煙花之地的公子哥麼?
生在文明開化世界的沈來寶全然不知花鈴的心思已經轉了千百遍,都要千瘡百孔了。他更加堅定地想,小花果然是被親戚拜訪,所以性情又陰晴不定了。
他要好好和她說話,不能發火,一定要順著她——愛護小花,來寶有責。
花鈴都快要被自己給憋死了,越急沈來寶就越肅穆,連大氣都不敢喘,“小花你不要慌。”
“來寶哥哥,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突如其來一句,沈來寶的腦回路差點沒轉過來,啊?姑娘家的心思都這麼難猜的嗎?他答道,“沒有。”
花鈴微微頓住,低頭應了長長的一聲“哦”。
沈來寶著實被她的反常給嚇著了,這不是他認識的小花。
“來寶哥哥,昨天來了個媒婆,我娘好像挺滿意的,夜裡還和我提了一嘴。”
沈來寶禁不住問道,“哪家的公子?”
花鈴說道,“莫知州的獨子,聽說是個翩翩少年,又知書達理。我娘很喜歡,就跑來問我了。“沈來寶聽見這話,忽然就覺得心口堵得慌。察覺到自己慌了,頓時更慌。
他怎麼就不樂意聽見這話了?他怎麼就不願意瞧她嫁給別人了?
猛地,沈來寶突然意識到,他對小花已經不是純粹的鄰居之情,也不是純粹的知己好友,他竟然是喜歡她。
這種感覺簡直跟早戀似的!
頓時的徹悟讓他猛然回神,難怪看見盤子給她剝螃蟹他會不開心,難怪會陪她堆雪人,教她騎馬,他可從來都不是這麼耐心的人。
花鈴見他不吭聲,鼻子徹底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