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認識,大概連我娘都不認識。”
“……可夥計怎麼會不認得掌櫃?”
“可的確就是不認識呀。”
沈念念糊塗了,這才回過神來,“這船根本不是你孃的吧?”
小包子從自己身上掛著的小斜布包找出個油紙包著的東西,慢慢攤開,裡面捲了五個巴掌心大的餅。他拿出一個咬了一口,才慢吞吞答道,“是我孃的,因為我娘說這是她的,所以就一定是了。”
“……”沈念念方才還覺得遇到了同道中人,可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小屁孩,稚氣得很。她搖搖頭,真假難辨。他娘要是騙他,也是有可能的。可也難保是真的,畢竟有些生意人自己不出面,做背後老闆娘。
沈念念沒親眼見過親耳聽過,也就不去判定真假。
“姐姐吃餅嗎?”
剛吃飽的沈念念對這些零嘴沒什麼興趣,這才發現他身上掛著的布包鼓當得很,探頭往那一瞧,就見裡頭還有八個油紙包,估摸都是吃的。她眨眼道,“你怎麼這麼喜歡吃東西呀,兜裡裝的全是吃的嗎?”
小包子點點頭,“是的呀,都是吃的,我娘給我買的。”
沈念念略有遲疑,摸摸他的腦袋,“這麼喜歡吃,平時很少吃麼?”
“嗯,基本吃不著,但是能吃上肉,我娘會給我抓老虎,抓惡狼。我最喜歡吃野豬肉了,很嫩很鮮。”
“……你娘是獵戶?你住山上?”
“獵戶是什麼?”小包子又補充答道,“偶爾會住山上,還有山洞裡,樹洞我也住過,蟲子好多,不喜歡。”
沈念念覺得他要麼是個經歷豐富的小屁孩,要麼是個滿嘴謊言的撒謊精。可她聽得有趣,就算是他胡扯的也覺得有趣,“你娘打算一直帶你住那麼?”
說到這,小包子才停了嘴,所有所思,“沒……每次爹孃見面,都要因為這個吵架,我爹要我娘帶我走,可我娘捨不得我爹,又捨不得我,就乾脆帶我在身邊。其實除了沒零嘴吃,倒也還好。住的暖和,吃得也不差,我娘對我可好了。可我爹還是不開心,弄得我娘也不開心。”
這事聽著像說書的,沈念念聽得都揪心了,終於蹲下身,“後來呢?”
“後來我爹又唸叨,我娘一氣之下,就帶我來了這。估摸呀,我爹要急死了。”小包子又道,“可是我娘說,很快我爹就要來京城,到時候就能見著。但只讓我見,她不見。”
沈念念說道,“你爹孃真有趣,你也很有趣,包子弟弟。”
小包子搖搖頭,也不吃了,將油紙重新包好,“姐姐,我見這裡的小孩,都是爹孃帶著的呀,為什麼我的爹孃不是?他們從來不在有人的時候走在一塊。”
沈念念哪裡知道這個,更何況她也很好奇,這到底是為什麼。但這種事也只有問他爹孃才能知道了。這麼一想,她好像信了他說的話,聽起來雖然荒謬,可他說得真摯,又不像是假的,讓她願意信他。
“包子弟弟,你娘也在這船上嗎?”
“在呀。”他墊腳張望,找了一番,靜了片刻,面露歡喜,指向遠處,“我娘在那?”
沈念念往那看去,又看見那個紗笠垂至腰間的綠衣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垂落的雙手並不算太白皙,甚至能看見點點傷痕,她好奇看去,那女子也往這看來。片刻,那女子就穿過遊人過來,蹲在兩人面前。
沈念念看著她,可紗笠太厚,看不見她的臉。
“娘。”
聲音軟糯,跟剛才和她說話的小大人模樣全然不同。
女子輕撫他的臉,笑道,“跟姐姐玩得開不開心?”
“嗯。”
“還想吃什麼,娘帶你去。”
小包子瞧瞧旁人,說道,“姐姐想吃魚。”
沈念念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件事,真是好弟弟。
女子一笑,“那就走吧,我帶你們去第二層雅間。”末了她又問沈念念,“你爹孃在船上?”
“不在。”
“可惜,他們也挺愛吃魚的……”
聲音太小,更似自言自語,沈念念沒聽清,問了她一遍。女子卻沒答話,只是撥了撥她腰間掛著的冰藍色香囊,這東西,她都瞧了十幾年了——這小豆丁定不會知道,這是她爹孃的定情信物。
而且……這小豆子長得也太像她娘了。她知道自己前腳剛到京城,他們一家三口後腳就到。本想尋個機會暗中見見,誰想沒見到他們,倒看見了只在信上出現的沈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