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鈴拗不過她,讓下人去廚房拿胡蘿蔔,至少從廚房裡拿出來的,不會太冷。不過這蘿蔔有什麼好吃的,真的甜嗎?她咬了一口,牙齒頓覺冷意,不過的確很甜,又脆又甜。
沈念念一見蘿蔔就要被啃沒了,都快哭了。見父親從外婆家出來,跑到他跟前就哭鼻子,“爹,娘跟妹妹把雪人的鼻子給吃掉了。”
沈來寶失笑,抱起她就道,“我們進廚房再找一根,不讓她們看見。”
花鈴見他這麼快就出來,面色輕鬆,就知道沒有發生令人擔心的事。
沈來寶哄好了女兒,將她放下。沈念念便繼續帶著這三個小屁孩堆雪人,下回不帶他們玩了,她本來還說包子弟弟聰明得有了共鳴,可是這幾天她越發覺得,錯覺,都是錯覺呀。
“怎麼樣?”花鈴近了他的身,低聲問道。
“是封賞來的。”沈來寶說道,“宣旨的公公說,聽聞你二哥尋回失散多年的妻子,破鏡重圓,龍心甚慰。便加封你二哥為鎮北將軍,妻子為二品誥命夫人。念他們夫妻剛團圓,不必入京領賞。”
花鈴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鎮北將軍?這可是可以拿虎符的。”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盤子在此時表露身份,或許也算到了這個。聖上果然一直盯著花朗,否則怎麼會如此迅速後腳趕來。
“那宣讀聖旨的人還要留下用飯,我們晚些再過去。”
花鈴想他們吃的也是午飯,絕不好意思一起吃花家的團年飯。果然,用過午飯後,他們就告辭走了,臨走前連賞銀都沒敢多拿,話裡盡是恭維的好話。花家兄弟了得,又有個富可敵國的妹夫,日後無論是文、是武、是財,都不能小覷。今日為他們跑了一趟,就看日後他們會不會記住這點恩情。
這一趟,跑得不虧。
一直在門口盯梢的沈家下人見他們駕馬離去,立刻進去告訴花鈴。
花鈴過去時,在院子碰見二哥,問道,“二哥去哪裡?”
花朗說道,“回來得太匆忙,這兩日又有事,忘記買炮仗了。”
花鈴笑話他道,“二嫂還想放煙火呀?”
花朗笑笑,才道,“是圓圓,他還沒有放過煙火,我也沒好好陪他過個年,趁著現在在家,陪陪他,登塔放個煙火,讓他高興下。”
花鈴瞭然,“現在店鋪估計都關門了,二哥去找來寶哥哥吧,他又備了好多煙火,兩箱在那。““他還是一樣疼你。”花朗說道,“那我過搬一箱。”
“不搬也行,反正今年定是我們一起放煙火。”——一如當年,逢年過節,年少的他們就會一塊登高扔炮仗,放煙火。
花朗聽出話裡的意思,笑笑說道,“那我去找我妹夫聊天喝茶。”
“那我呀,就找我二嫂聊天品酒。”
兩兄妹相視一笑,心情大好,各自找人去了。
花鈴生於花家長於花家,對這裡十分熟悉,下人見了她都不跟隨了,連聲問好。像自家小姐還沒嫁呢,只是回家罷了。
花鈴敲了盤子的房門,喚了聲“二嫂”,門很快就被開啟了。
盤子笑吟吟將她拽了進來,將門關上,拉到裡屋說道,“你喊人的時候聲音簡直甜死人。”
花鈴問道,“是聲音甜死人,還是喊的話甜死人?”
盤子樂得仰脖,花鈴看得出她的心情真的不錯。她看看床上,不見花緣,問道,“圓圓呢?”
“在他爺爺奶奶房裡玩。”盤子伸了伸懶腰,“自從不用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對著他,我輕鬆極了。”
花鈴笑問,“不時常記著他?”
“呵,不記,都要開心死了。”盤子捶捶肩膀,又道,“你二哥終於從那摳門的皇帝手裡拿到虎符,這便意味著他得了實權。”
花鈴見她慵懶急斂,似看透風雲的軍師,問道,“你是覺得,你這張臉,毀得不是沒有價值,是麼?”
盤子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臉,“我還是很愛美的,小花。”
花鈴知道,只是皇帝忌憚她二哥,害怕哪一日他娶了京師名門千金,他日要再收回兵權,就難了。如今見他娶了個村婦,無心奪權,便將虎符給他,任他隨意調遣十萬精兵,而非給其他將軍。皇帝多疑,盤子也是吃透他了。
目光遊離之際,花鈴見桌上有個白玉瓶子,說道,“這是孃親給你買的藥膏吧,是我和娘一起去買的。咦……”她掂了掂重量,“沒用麼?”片刻她恍然,“你怕抹了後傷痕會消失麼?這……倒是不會的,這藥還沒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