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接過江穎手中的碗,趁她轉身端臺子上另一份時,藍晨偷偷嗅了嗅碗上蒸騰的熱氣,聞著那誘人的香味,眼中立時盛滿了期待之意。
見江穎還在收拾廚房; 他乾脆不等端出廚房,便先夾了一塊小的麵疙瘩放入口中。
因為剛出鍋,儘管藍晨選的是小塊,但牙齒輕咬時,還是被燙得忍不住嗦了下嘴,哈出一口熱氣,可那味道卻是讓他眼睛蹭亮地堅持著吃了下去。
麵疙瘩上粘有些許湯汁,混雜著乾貝的味道,嚐起來格外鮮美,口中也餘香不去。一口下去,外軟而津香,內裡嚼勁十足,舌頭與牙齒同時被鮮美的湯汁和有嚼勁的麵疙瘩顧養著,味蕾在這一瞬似乎得到了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滿足。
為了讓藍晨更快熟悉人多的氛圍,江穎沒有在餐桌上吃早飯,而是將碗端到了客廳的茶几上,開了電視,看似神情認真地邊看邊吃,餘光卻是一直在注意藍晨的動作。
她注意到,本來,藍晨的手已經搭上了餐桌旁的椅背,在發現她端著碗來了客廳後,竟是半點猶豫都沒有,便也端著碗跟著走了過來,這讓她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依他自閉的嚴重程度,怎麼會這樣淡定?
正當江穎疑惑著,藍晨已經端著盛有面疙瘩的碗,調整了下姿勢後,便坐在了她身旁的沙發上。
藍晨全程的反應都實在淡定得過分,這讓江穎連吃麵疙瘩的心情都沒了,只直直地看著他,滿眼疑惑。
感覺到江穎突然轉而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藍晨的耳朵漸漸充了血,雙頰更是燒紅滾燙,彷彿能聽到自己胸腔裡發出來的那“砰砰”的狂亂的心跳聲。
腰桿不自覺挺直,本吃得很香的麵疙瘩也食不知味了起來,此時,藍晨滿腦子都在回想,方才他有沒有洗乾淨臉,衣服搭配得是不是她喜歡的風格,吃飯的動作看上去粗不粗魯……
一瞬間,許多心思如潮水般蜂蛹到了他的腦海中,讓他焦急又緊張。而這一切的源頭,僅僅只是因為江穎在看他。
其實,喜歡一個人,就會這樣。無論是對方的一句言語還是一個眼神,更甚而只是隨意的一個動作,你都會忍不住在心裡轉過千百個心思。
藍晨不知道自己突然間莫名澎湃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可他總覺得,這種心情就像愛麗絲夢遊仙境時看到的夏日綠蔭下的花兒,奇妙又美好。
他喜歡這種感覺。
不等江穎說什麼,藍晨便好像犯了什麼錯似的,小腦袋越來越低,從江穎的角度看去,幾乎快埋到面前碗裡。
將筷子架在碗上,江穎的唇畔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伸手捧住藍晨越垂越低的小腦袋,將他扶起來,重新坐直。
“陪我坐到這裡,不害怕嗎?”猶豫了下,握住藍晨垂在身側的手,江穎問道。
她想,這個電視的螢幕這麼大,演員也這麼多,藍晨既然能對此無動於衷,或許是一個新的可以試探著治療的突破口。
聽到江穎的話,藍晨本就燒紅著的臉更燙了,視線更是四處亂瞟,就是不看她,無措緊張的模樣一覽無餘,看得江穎的心立時柔軟了一片。
隨著藍晨的不回答,客廳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過了許久,似乎是察覺到江穎對這個問題的執著,藍晨終於還是妥協地開了口。
“剛剛,我沒有注意到他們。”抿了抿唇,他回答得很不好意思,“我……只注意看你了。”
我……只注意看你了。
這似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可聽在江穎的耳中,卻是彷彿整個人被什麼重擊了一下似的,愣神了許久。
藍晨很自閉,他怕出門,怕與人接觸,怕看到不熟悉的任何事物,就連父母都無法全身心地信任,如果說,自閉是一種病,那他絕對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程度。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卻說出了“我沒注意到他們”的話。或許,這不是多麼華麗的語言,可在江穎聽來,它比世界上的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見江穎久久不說話,藍晨屏住了呼吸,悄悄將視線移向了她,胸口的心臟卻是緊張得幾乎要跳出來。
他以為,她在生氣他沒有陪她一起看電視,正焦急萬分地想著要如何解釋,卻沒想,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唇上也多了抹溫熱的柔軟。
與那雙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四目對視,藍晨驚訝極了,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無論江穎如何撩撥都不張嘴,只是耳垂愈來愈紅,臉上也火熱發燙,直讓江穎本因他那句話而情動不已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