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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一切就緒,紳士們有請女士落座,再依次登機。

少校尚未進入駕駛室,山腰上突然風塵僕僕上來一輛轎式自備汽車,駕駛員聲音甚至大過發動機;青年男子以男中音高喊:“Linzy!等一等,Linzy——”

少校探出頭,“尚未出發,本地情敵先給一個下馬威。”

布隆笑了:“Zoe,你說,等還是不等?”

謝擇益聞聲,抬眉往外一看。

那男子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急剎車,從車上跳下來直奔飛機。

男子堅毅面部輪廓,紫棠色臉,身量高闊。楚望看他有些面熟,站起身來,鑽出機艙。

尚未等他開口,楚望先問道:“你是?”

那人臉色立刻地紅透,極小聲說:“我、我追求過你,你應當不記得了。”

他話音一落,布隆頗好事的以英文問道:“Zoe,他說什麼?他是不是說他曾是你妻子的追求者?”

那人大口喘氣,接著說,“但那不重要……是徐教授託我來的。”

她問道:“他人呢?”

“他說,考慮許多因素,他暫時無法離開香港……所以叫我來問你一句,”他撓撓頭,彷彿也覺得這個溫問題十分無厘頭:“如何能見到你?”

她陷入沉思,心想,什麼時候再見到,難道不是由他決定的?

想明白以後,她立刻笑了,說,“pi3光束抵達地球那一年,麻省,時年二十二歲。”

男學生更加迷茫了:“什麼意思?你們究竟靠什麼交流?ta又是誰?”

楚望立刻笑了:“你最後改修了物理系?”

他說:“生活需要挑戰。”

她完全懂得為什麼徐少謙要派他前來問話。若非時機不對,她勢必要好好鼓勵他一番。

想了想,趁機問道:“徐教授的腳,是因為什麼?”

他搖搖頭,“我也不知,他從不肯提起。”

她苦笑。徐少謙是打算到那一年再告訴她?即使她戒菸戒酒,增強鍛鍊,不遇天災頑疾,也很難活得如此老當益壯。

算了,他不願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謝過男大學生,轉身鑽進機艙;空軍少校即刻撤走扶梯,關上艙門。

他追上前幾步,大喊:“那句話究竟什麼意思,能否告知我?”

布隆好心以英文勸告:“你最好躲遠一點——”

引擎發動,吹得遠處灌木沙沙作響。離地幾十餘米,望下看去,他仍等在哪裡,一臉迷茫懵懂。

謝擇益笑道,“上週舉行婚禮是否十分明智?”

布隆道,“據說基地裡男士是女士數量的十二倍,單身優質青年數不勝數,而像你妻子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士可就十分少見了。”

謝擇益道,“已婚女士並不囊括在其列。”

布隆大笑,“進入基地人人改換新名字。登記名錄時,可尚未將你與你妻子的婚姻計算在內。”

楚望突然來了興致:“這麼說,在基地裡,我仍在單身貴族行列!”

謝擇益轉頭微笑:“謝太太,你想做什麼?”

她眼裡神采奕奕:“我的新名字叫作什麼?誰是謝太太?不認識什麼謝太太。”

布隆遞出一隻信封:“規矩是,降落以後可以拆開檢視,隨身攜帶,以新身份與信件才能進入基地。”

她接過信封。

布隆又從後座解開密碼鎖,將一隻手提箱遞給謝擇益,“一樣的規矩。”

楚望道:“似乎略不公平。”

布隆道:“哪裡不公平?旁人名字都是抽籤隨即決定,你們二人還有專人定名。”

她舉高信封,突然十分期待,暫時忘記這隻信封是她與謝擇益的共有財產,而謝擇益還額外擁有一隻大手提箱。

機艙尚無增壓與減震措施。她身體素質欠佳,且未受過專業訓練。升上高空,稍加顛簸一陣,很快沉沉睡去。

睡夢中聽見布隆說:“聽說這片山脈,與那一條長河相接,將這個國家一分作二。”

不時又聽他驚歎:“一路看下來,我彷彿看到一條眠龍。”

“原來那座瞭望臺竟從北京延伸至此處。”

“法國人一定到過這裡,否則絕不會明白它終有一日會撼動世界。”

她歪靠在謝擇益肩頭迷迷糊糊的聽著,恍恍惚惚又做了個大夢,夢見謝擇益與她從淮河一路走到秦嶺,一路走到關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