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著的,帶去馬場玩一兩場,就差不多可以了。”佐久間嘿嘿笑道,“不過今天這兩個女人可不大一樣。你知道哪裡不一樣嗎?”
她將佐久間看著。
“你看看你的眼睛,”佐久間似笑非笑,“連賠笑討好時,都帶著這樣一副與你一模一樣的英雄赴死,慷慨就義。”
她恨得咬牙切齒。
“當然,開個玩笑罷了。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今天看到她們,恰好使我想到了你。我很喜歡你,林小姐,自然我也喜歡她們。”
車在曹麻跑馬場門外停下來。佐久間講完便推開車門出去,嘴裡唸叨著:“我來看一看我的五號唷。”他微笑著跨出去幾步,這才猛地回過神,折回來時笑嘻嘻的替她拉開車門:“原諒我,我怎麼將你給忘了呢?”
她避得離他遠遠的,走下車去。涼風呼呼刮來,她將袖口揣在口袋裡,摸了摸。
曹麻迎了出來,滿臉賠笑的操著一口洋涇浜英文,將他兩往裡面請:“佐久間大人,另兩位大人可已經先進去了。”
佐久間側了側身,將視線讓給楚望:“我這一位美人兒也沒那麼好請的。”
曹麻打量她一眼,彎著腰躬下身去:“當然,當然。”
曹麻在前頭引路,她手揣在兜裡,跟在他後頭走進屋子。一個簡陋穿堂裡擺著爐子,一個櫃檯後面掛著紅黑相間的十來個牌子,上面刻著數字。
佐久間往櫃檯上推了一把現大洋。
曹麻眉開眼笑道:“老規矩?”
佐久間吊兒郎當的歪在櫃檯上,“女士優先。讓女士先挑。”
她盯著曹麻。
曹麻立馬會意解釋道:“這位女士,今晚我們這裡還有十三匹馬,名字就是上頭掛的這些牌子上頭的二四五七九十的數字。新手手氣好,您給先生挑一個,讓他賺個滿盤包場。”
佐久間道:“曹,你可看好了,我這是押幾匹的錢。”
曹麻抬眉看了一眼,立馬笑道:“兩匹,兩匹。”
佐久間朝她笑道:“挑吧,輸了算我,贏了歸你。”
她盯著他問:“為什麼是兩匹?”
“賭一賭手氣嘍,”佐久間視線壓得極低,“讓我看看我們女科學家的手氣夠不夠好。”
“我只信資料,不賭手氣。”
“工作之餘,娛樂一下嘛。”佐久間笑道。
她抬頭看了佐久間一眼,“草菅人命。我不賭。”
掉頭要走,她聽見佐久間的聲音在說:“現在是落在我的手裡。要是送到南京去,你知道她們會受到什麼對待嗎?”
她腳步頓了頓。
佐久間又說:“我們的謝軍官,他的上司應該已經在,就那個走失男孩的事和他談心了吧?一場賽馬兩小時,夠不夠你好好想想?”
她咬咬牙,調轉回頭問:“她們人在哪裡?”
佐久間笑道:“非要去看一看嗎?”看她神情,笑了,“曹麻,帶路。”
曹麻應了一聲,帶著兩人沿著露天看臺走到隔間陰面長廊。小溪迴廊,竹影搖曳;穿行過去,是一圈馬廄。一個高處小窗正對著兩間屋子,每間裡頭都站著一個女士。透過小窗看不特別清晰,只能覺察到她們是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勢站在那裡,彷彿脖子給用什麼東西拎起來了。
其中一間,一間到品藍色旗袍上的小銀壽字的花兒,她整個一抖,轉過臉來問曹麻:“你這裡是馬場?”
曹麻看了一眼佐久間,恭恭敬敬的笑道:“馬場裡怎麼會沒幾個馴馬的屋子。剛送來的野馬兒,若是不折磨得乖了,怎麼肯跑?”
佐久間呵呵笑道:“人體力可比馬差多了。”
曹麻笑道:“所以馴馬不能靠體力,得折磨神經,形、色、聲的恐嚇,飢餓、乾渴、鞭打,灌藥……”想了想,又一揖,“少佐大人比我懂。”
“我哪裡比你懂了?”佐久間笑道:“你這兒的馬幾乎和神經錯亂沒什麼區別。所以白人的那些馬場我可都不去,只來你這裡。你這裡的馬最有趣。”
她覺得胃以上懸空了一大截,整個人都是飄的,聲音也有些虛浮的問:“怎麼賭?”
佐久間這才想起她,回過頭來說:“這樣吧。你選兩隻,我選一隻。”他點了點兩個屋子,“你的馬若是快過我的馬,我就放她們出來。怎麼樣?”
她盯著他問曹麻:“曹先生,數字再報一次。”
“二四五七九十十三十五十七二十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