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炫技能夠把唐璜完整的演奏出來,再想想對方的年紀,這已經相當值得嘉獎,正是由於如此,“完整”才更顯得值得嘉獎。
高超的技巧無疑是演奏的基本要求之一,這代表著一位鋼琴家的水平,但是一味的追求技巧顯然是不行的,單純的技巧只是死物,沒有充沛充滿激情的感情它再完美也不會打動人心,而只有賦予了靈魂的樂曲才會讓人沉迷。
而這首《唐璜》無疑就做到了。
雖然他們很難理解,一個十幾歲——生活閱歷幾乎為零,身上也和唐璜沒有任何的重合度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把一個自尊自大虛偽令人作嘔的男子演奏了出來,尤其是最後那段最為困難的香檳之歌,唐璜的那煩亂扭曲罪惡的精神世界在跳躍短促不斷交織的旋律中得到了完美的展現,他們閉著眼睛就能描繪出這麼一個活靈活現的男人。
正是這樣技巧和感情的完美結合,才讓他們些人忍不住的失神。
正是因為困難,所以才更顯得在克服苦難的人偉大。
“我簡直不敢想象她才十幾歲。”安娜複雜的看著君虞,她也是被稱之為天才,一路在誇獎在讚譽中長大,但是她十幾歲的時候在彈什麼?舒伯特?巴赫?肖邦?
“她這才幾歲,就能把《唐璜》彈奏的這麼完美。”另一人也忍不住的捂住額頭呻吟,“和她比,我覺得我以前見過的‘天才’都是蠢材。”有對比有高低。
他教過的不少的‘天才’,他們確實值得誇獎,無論是技巧和感情都非常的到位,他也非常滿意,但是現在和彈奏《唐璜》的君虞一筆,那些天才簡直不能稱之為天才。
能完成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任務那才叫天才,而那些最多稱之為優秀的人,所謂的天才是天賦,多少人用努力都趕不上,只能望著對方的背影不停的追趕。
“剛剛的演奏已經初步有了音樂家的風範了吧。”年紀最大的一個評委也忍不住的驚歎,他這一生不知道看過多少人演奏,不知道聽過多少的音樂會,所謂的音樂家不是上下嘴皮一合就說出的稱呼,能舉辦的個人演奏會的音樂家音樂素養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都具有非常強烈的個人風格,形成自己獨特的個人風格是一個檢驗你是否成為一個音樂家的門檻。
而剛剛的演奏,雖然還有些不明顯,但是已經有了一些個人風格的雛形。
用剛才的話說就是“她才十六歲啊!”
十六歲代表她的人生連三分之一都沒走過,她的人生剛剛開始,她註定輝煌的將來剛剛開始,這代表了她將來取得的成就不可想象。
中間的老人忍不住的微笑,“先生女士們,這難道不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麼?”
他在這些人裡威望最高,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放下那些低低的驚呼和複雜的眼神,聽這個老人用一種欣慰的口氣感嘆,“正是有了她這樣的天才,才有了我們現在的音樂,才能讓音樂一代代的發展下去。”
“音樂是偉大的。”
這個老人一字一頓的說,雖然他已經老了,但是這一刻他是偉岸的。
正是音樂是偉大的,讓無數人前仆後繼,讓無數人的捨生忘死。
所以,他們應該高興。
他已經老了,而對方宛如升起的太陽,這樣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才是音樂的未來,所以他從來不吝嗇於對那些仍然帶著稚氣卻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給予鼓勵。
“好了,我的評委們,該履行你們的職責了,不要讓我們的小天才等急了。”老人笑眯眯的提醒似乎已經把自己的職責忘卻的評委。
觀眾席。
“我的天……”
“簡直不可置信。”
“我真的沒有耳鳴麼?”
“我簡直以為我在夢遊。”臉上的表情僵成可笑的面具,聲音飄忽的像是在夢遊發出的囈語,眼睛直直的看向中間,而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到哪裡去,眼睛發直,全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互看,臉上的茫然如出一轍。
“這真的是世界上最難得鋼琴曲之一麼?”其中一人深呼吸一口氣,評委席上可能還不清楚,而他們卻看到一清二楚,那跨越了整個鋼琴琴鍵的演奏,那連續八度的敲鍵,手指宛如中了仙女的魔法,十幾分鍾高強度的彈奏好像無需思考,已經成了本能,單單看手指的節奏也賞心悅目的很,穿花蝴蝶的一樣彈奏魔術般的精彩。
這真的是世界上最難的鋼琴曲之一麼?為什麼他們看對方的彈奏如此的舉重若輕,好像一點難度都沒有。
“我好像知道了教授說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