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撥浪鼓的聲音,幾乎轉瞬就被洶湧的人潮徹底吞滅,但婦人依舊一下一下的搖著。
身旁,她的夫君,始終小心翼翼的護著她。
但遠在皇宮內的成坤帝,卻因這無聲的撥浪鼓,徹底陷入了絕境,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心口,他只感覺那個位置,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抓他似的。
疼的痛不欲生。
邪術,那個邪術發作了。
他無助的想要握住掛在心口的佛舍利,但是卻沒有絲毫用處。
“父皇,父皇你怎麼了。”
“啪啦啪啦……”
一下一下的撥浪鼓,彷彿穿透了成坤帝的耳膜,到底是誰?
“啊!”
“昔兒,母親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
婦人幽幽一嘆,將手中搖著的撥浪鼓,隨手扔到了地上,眨眼的功夫,就被紛亂的百姓,踐踏成了碎片。
“啊……”
皇宮內,成坤帝一聲慘叫,雙眸渙散,便徹底的絕了氣息。
“父皇,父皇……”
“陛下!”
“殺了那妖女,為皇上報仇!”
此刻的冬月京城,完全陷入了一片有計劃有預謀的混亂,雖然沒有引起兵變,卻依舊還是損失慘重,最重要的是,成坤帝在這一日駕崩了。
在這樣的時代,皇帝駕崩於百姓而言,絕對是風雲慘變的大事,一時間,各種流言紛紛而起,煽風點火也好,奸人蓄意也罷。
但從今日起,冬月徹底結束了它長達百年的太平盛世。
後世將這一日,稱之為太子之亂,也稱,亂世的開端。
而彼時,比起太子君昔轟轟烈烈的離開,慕容久久與百里煜華的離開,就要顯得低調多了,他們遣散了慕容府的奴僕。
在京城發生暴亂之前,就一輛遠行的馬車,離開了冬月。
皇宮內。
因為成坤帝的驟然駕崩,早已亂了陣腳,好在成王君怡早已被內定為了冬月的繼承人,雖亂,卻也沒有大亂。
但也乘著這場亂。
君昔與秦毓質按照原先的部署,也都順利逃出了冬月。
郊外一處高坡上。
天空陰鬱的彷彿要壓到了地面。
京城的喊殺聲,猶在耳邊,卻也在漸漸遠去,但依舊還是能聞到那股子鮮血混著泥土的味道,讓人莫名的作嘔。
君昔衣袍浮動。
這個男生女相,素來尊貴,張揚邪魅的男子,卻是有些失神的在望著遠處,烽煙飄蕩的城池,多少年了,他終於反出了那個地方。
不必再揹負什麼,也不必再承受什麼。
著實暢快的很,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卻是高興不起來。
“不得不說,你可真夠狠的?”
一個同樣陰鬱的聲音響起,側頭,就見一輛漆黑的大馬車,緩緩的從道上駛來,君昔微微的眯起了他絕倫的眉眼。
他當然知道誰來了,卻是並不喜此人。
百里煜華輕輕的跳開車簾,如詩似畫俊美無雙的面容,似嘲非嘲的望著君昔,懶懶的道:“如今可滿意了?”
“你是來嘲笑我的?”
君昔淡淡一語。
百里煜華搖頭,“我也沒時間嘲笑你什麼,只是看你形單影隻的,忍不住停佇來看看你。”
“滾。”
“你將百里天機一個人留在了冬月皇宮?”
卻聽一聲低喝,就見同樣坐在車內的慕容久久,終於忍不住探出頭來,滿面怒意的瞪著君昔,彷彿對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一般。
君昔薄涼一笑,他白皙的面上染了點點血跡,卻將這本就美麗的男子,襯的異常的冷豔,但略顯狼狽的儲君衣袍。
在陰鬱的天幕下,體現的卻是另一種殘缺之美。
君昔自今日之後,再不是尊貴的太子了,但偏這個男人從骨子裡,就透著一種旁人無法超越的尊貴。
他渾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那個女人本就該死。”
慕容久久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不遠處,高傲,冷豔,決絕的君昔,嘴上正欲說什麼,眼前忽然一黑,才發現一隻玉骨般的手掌,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百里煜華鬱郁的道:“不聽話,再敢看除我以外別的男人,小心我……今晚讓你下不來床。”
“你……”
慕容久久原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瞬間被這廝的無賴,給頂的卡了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