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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有什麼樣的反應,或許會像之前替他還賭債那樣揭過去就算了,也有可能直接讓他去投案自首。

陸忠心裡打著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去找陸國富主動坦白。

謝榮芳看他臉上驚疑不定的,心裡更加斷定自己男人在外頭這幾天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她把碗收了,回來見陸忠還坐在那裡,都沒動過,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陸忠給她一驚,慌張地說:“沒什麼。”

謝榮芳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

“真的。”

田裡的活確實重,陸忠強打起精神去幹了一下午活,進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鳳從同學家回來了,正在燈下寫作業。

她的面容與陸昭有幾分相似,眉尾有顆痣,被燈光照著,泛著微微紅色。

陸忠心裡一緊,吼道:“白天出去玩,晚上才來寫作業!”

陸鳳驚地一下抬起頭來,看見是他後,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也惡聲惡氣地道:“要你管我!”

“你長本事了!”

陸忠說罷便要打,被從廚房出來的謝榮芳攔住了,“你發什麼瘋?鳳鳳做錯什麼了你要打她!”

陸忠瞪了陸鳳一眼,又瞪著謝榮芳,“你就慣她吧!慣出事兒來了就爽快了!”

“誰慣我了?!”陸鳳聽了這話可不依,“這個家要啥沒啥,你們拿什麼慣我!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呀,瞧咱們這村子裡,咱們是最窮的!”

陸忠被挑起了最不願提及的事,掄起掃把就要打過去,被謝榮芳死命攔住了。

謝榮芳一邊抱著陸忠的腰,一邊回頭衝陸鳳說:“你少說兩句,回屋去寫作業!”

陸鳳哼了一聲,收拾了作業本進了屋,回頭再把房門狠狠地甩上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謝榮芳說:“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從一回來就不大對。”

陸忠也覺得反常,從前他可對陸鳳一種重話都沒有的。雖然他也知道陸鳳嫌棄他,但他有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女兒還是打心底高興,她瞧不上自己就算了,她能讓自己在別人面前長臉就行了。

陸鳳跟陸昭同年同月生,只是陸鳳早生六天,所以是姐姐,陸昭是妹妹。

陸忠一看到陸鳳,不知怎麼就會想起陸昭。

她只比陸鳳小六天而已,卻死了。

陸忠心裡有事,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

謝榮芳翻了個身,嘀嘀咕咕地說了句什麼,陸忠也沒在意,穿衣出去了。

外頭天色還有些灰,沒完全亮開。

陸忠出了自家的門,延著門前的田梗往前走,翻過這條田梗,對面就是陸國富的家了,再往後走是陸昭家。

陸忠看著不遠處那一群房屋,黯淡地天光下,那裡形成了一片灰濛濛的陰影。

他想去找陸國富說說陸昭的死,可是走到一半兒卻又停下了。

這是人命啊,他實在是沒有勇氣。

“大伯。”

寂靜的田梗上,突然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陸忠渾身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因為他聽出來那是陸昭的聲音。

他驚恐地四處看了看,沒見著人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想鬆一口氣,那聲音又道:“你回來啦?”

陸忠往後退了兩步,一腳踩空,整個人跌在了種蓮藕的水田裡。

他顧不得渾身溼透,驚道:“是誰在說話?”

“是我呀,大伯,我是昭昭,你不認識我了嗎?”

陸忠轉動腦袋往四周看,眼前除了一片灰,什麼也沒看到,“昭昭……昭昭,你怎麼……”

“地下好冷啊,所以我上來找大伯,大伯你把衣服脫了給我吧,我好冷。”

陸忠在水田裡撲騰兩下,雙腳卻悍在田裡,費了好大勁才站起來,他心裡慌得很,“好好好,大伯馬上就脫給你。”

“還有褲子。”

“好。”

“大伯,我要你全身所有的衣服,因為我好冷,地下好冷。”

“這……”天馬上就要亮了,周圍已經有幾家人起來做農活了,他要是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扒乾淨了被人瞧見,以後還怎麼在村裡抬頭做人?

“大伯不願意嗎?”陸昭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如果不願意就算了吧,我晚上再來找你。”

“別,你別走,大伯馬上脫給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