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敲她辦公桌。
“葉總在?”
秘書點頭,小聲道,“趙工剛走,發了脾氣,小心些。”
“多謝,下次請你喝咖啡。”吳文宗笑,敲門進去。
葉令康在玩室內高爾夫,見吳文宗進來,他收了球杆,在會客廳沙發上坐下,向吳文宗隨意比劃,“吳導,坐。”
吳文宗佯作不知他情緒不好,公事公辦道,“《化蝶》快殺青,院線安排方面,歲末在上環還是在彌敦道先上映?”
葉氏旗下院線遍佈東南亞地帶,本著物以稀為貴原則,每次影片出產,葉氏慣來遵循由點到面的放映模式。
葉令康道,“壓著,讓《龍虎武鬥》先上映。”
吳文宗不解。
葉令康給出合理解釋,“廉政公署成立,連俗稱O記的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也莫可奈何,坊間炙手可熱的話題是什麼?”
他食指在茶几上點兩下,“反貪,涉黑。《龍虎武鬥》涉貪涉黑,比黏黏膩膩的愛情片更有看點。”
吳文宗更不解,黏黏膩膩的愛情片一直佔主流市場,竟遭老闆嫌棄,是跟錢過不去,還是跟人過不去?
到底老江湖,吳文宗很快明白,但也不希望自己心血付諸東流,“那《化蝶》排到年後再上?”
葉令康擺手,給個模稜兩可答案,“再講。”
。。。。。。
原本緊鑼密鼓的拍攝程序驟然放緩,眾人大鬆一口氣,卻又不解,有人向吳文宗詢問緣由。
吳文宗也不隱瞞,掃眼靠在廊簷石柱上休息的又生,無奈道,“原本打算歲尾上映,臨時被推後,所以不急啦。”
又生一旁聽得清楚,不免嘀咕領匯出爾反爾,她還準備接阿婆出城寨,請阿婆看她出演的第一部電影,看來計劃要泡湯。
“也不盡然是壞事。”唐旭德持反對意見。
他拍拍又生肩膀,“慢工出細活,好片子不怕被埋沒。”
聽他這樣講,又生心裡好受些,心知急也無用,索性丟開雜念,安安心心拍戲。
轉眼到除夕年。港地三天假,劇組也不例外,又生簡單收拾幾件衣物,準備回去,走廊上碰見唐旭德,問她在哪過年,“去北海道還是獅城,或者牛津鄉村度假?”
又生攤手,“九龍城寨陪阿婆。”她講這話,絲毫不覺丟臉,城寨再骯髒,也是養大她的地方。
唐旭德略有尷尬,笑道,“下次有黑幫電影開拍,或許你可以參演。”
又生笑,半真半假道,“新和會大佬知不知?住我家附近。”狡兔三窟,九叔再有錢,也不輕易去住半山大屋,對他來講,城寨是最佳藏身處。
“那慘了,日後去你家做客,還要背幾磅炸藥防身。”唐旭德搞怪,抱緊自己。
又生笑到肚痛,錯眼間看見高子媚停在一旁的雪鐵龍,朝他揮手下樓。
上車時,又生才看到弟弟,兩月不見,少年似乎又長高,聲線變粗,下巴隱隱冒出青色鬍渣。
又生驟然生出吾家有郎初長成的錯覺,揉揉少年發頂,笑問,“新校舍習不習慣?”
許久不見,蘇又存想念家姐,摟她肩撒嬌,“沒有家姐在,哪裡都不習慣。”
高子媚露出作嘔表情。
此舉換來蘇又存偌大白眼。
又生拍弟弟腦殼,示意他收斂,又問,“他有沒有去找你?”又生隱去那個他到底是誰。
蘇又存不瞞,“來找幾次,和他維港公園踢球一次,薄扶林郊野公園燒烤一次,快活谷馬場秋季開鑼,看次賽馬。”
“你們節目多多。”又生瞪他。
“家姐,好多同學一起啦,再講歧視人不對。”他理由充分。
高子媚聽得發暈,“你們講什麼?”
姐弟兩異口同聲,“沒講什麼。”
高子媚乜他們,車停城寨巷口,攆人下車,“窮鬼佬,快回你們故土。”
類似話,又生早已聽得耳朵生繭,敏感如蘇又存,卻極為介意,腳下髒亂坑窪,泥水積灘,蘇又存跳腳往裡走,悶悶道,“家姐,把阿婆接出去住吧,我開始討厭這裡。”
蘇又存講話語氣不免令又生想到莊太初,一時語氣不大好,“蘇又存,人貴有自知之明,我讓你住半山大屋,讓你讀名校穿靚衫,又如何?骨子裡仍是窮鬼一個!”
“家姐。。。”
見他惴惴,又生嘆氣,放緩了聲音,“三代識食,五代積富,絕非一朝一夕。存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