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珊扒著元寶小王爺的胳膊,大言不慚道:“他敢欺負大皇姐,可見不是個好的,他既然不好,那乾脆把他去掉,再給大皇姐換一個好駙馬就行啦。”
“小孩子家家的,胡說八道什麼!”惠安太后瞪一眼口無遮攔的季子珊。
季子珊委屈的嘟嘴:“誰胡說了,果子若是壞了,就能丟了再拿好的吃,駙馬變壞了,為什麼就不能再換一個新的呀,小哥哥,你說是不是?”季子珊徵求知心好哥哥的意見。
元寶小王爺摸摸小妹妹的腦袋瓜,溫聲道:“我們扇扇眼裡不揉沙子,只是,這事兒終歸要看容娘娘和大皇姐的意思……”
尤駙馬認錯悔過的態度,做的已是足足的,只要容太妃母女願意原諒他,秉著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親的原則,惠安太后也沒必要去當一個惡人,畢竟惠安太后在這件事裡,只是扮演一個要維護皇家公主顏面的角色,同理,季子清陛下亦然。
這種明知是大錯卻還偏偏要去犯的人,有什麼好原諒的。
季子珊見沒有人支援她的意見,便悶悶不樂的沒吱聲了,眾人又乘涼了一會兒,季子清陛下和董皇后便帶著圓圓大皇子告辭了,元寶小王爺也回了自己屋裡就寢,季子珊洗過美美的花瓣澡後,便穿著一身輕薄的紗衣爬上惠安太后的床榻,沐浴歸來的惠安太后,見胖閨女盤腿坐在自己床上,不覺笑問道:“都這麼大了,還要纏著母后一起睡麼?”
望著惠安太后走去妝臺前的背影,季子珊改坐姿為趴勢,只將散著頭髮的腦袋瓜露在床鋪外頭:“不是來纏母后一起睡,我是想說,我討厭現在的大姐夫,他壞,不好——”
惠安太后接過開啟蓋子的香蜜盒子,從裡頭挑了一些膏子,細細的塗在臉頰、脖頸、耳根等處:“你個小丫頭,近來怎麼總惦記這事兒,這不是你該管的,快回床上睡覺去吧,你明兒可要早起上學的。”
季子珊趴著沒動彈,只拿手指戳床單邊緣垂落的瓔珞穗子:“可大皇姐病得那麼嚴重,我每次瞧了都不舒服,要不是大姐夫待她不好,大皇姐也不會病呀,母后,你就給大皇姐換個駙馬吧。”
塗好保養肌膚的香蜜後,惠安太后走回床邊坐下,把胖閨女的腦袋撈到自己腿上擱著,聲音溫和道:“傻丫頭,不是母后不願意給你大皇姐換個駙馬,只要她對母后說,她想和尤駙馬和離,她不想再和他過日子了,母后自然不會不準……但是,尤駙馬丟了官兒,又在宮門口整日的跪求認錯,容太妃呀,她認為尤駙馬受了這麼大一個教訓,以後肯定不會再犯錯了,所以,她勸你大皇姐原諒尤駙馬這一回。”
唉,季子媛這個傻姑娘喲……
次一日清晨,惠安太后打發幼子幼女去上學後,便叫人傳了容太妃來慈寧宮:“皇帝已經給哀家透過話了,你兄長思過半年後,就可以去新衙門上任了,至於大駙馬,他當年的官職是因尚主而封,如今他竟然敢私置外室,不將皇家放在眼裡,官復原職是別想了,他以後能否再入官場,就要憑他自己的本事了。”
“還有你嫂子,被奪的誥命也不會再賜下了,日後不許她再來皇宮走動。”惠安太后神色冷淡的說道,“你侄子明知妻子是公主,卻還膽大妄為傷她顏面,此事哀家和皇帝絕不可能輕縱,你叫大駙馬以後好自為之吧。”
容太妃目露哀求道:“太后娘娘,就不能再通融通融麼……”讓侄子透過科舉之路再入官場,那得等到什麼年月啊,女兒是公主之尊,她的丈夫怎麼能是個白身,之前尤駙馬不僅被罷了職,連帶著身上捐的秀才功名,也被一起革了,換言之,這是讓侄子從童生再一點點考起啊。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你與其求哀家多通融,不如去問一問你的好侄子,他不知道公主是怠慢不得的麼,既然他敢做,那就得敢當,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當什麼駙馬。”惠安太后冷冷道,“行了,你回吧。”
容太妃強撐著表情,行禮告退離開了。
當天晌午前,日復一日在宮門口報道的尤駙馬,終於得到了面見容太妃和季子媛的機會。
一進季子媛現在所居的宮殿,尤駙馬就痛哭流涕的跪下了,先是狠狠痛悔了一番,接著又祈求容太妃母女的原諒,並各種發毒誓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尤駙馬這陣子著實遭了罪,已基本曬成了黑黢黢的煤炭模樣,容太妃見侄子態度誠懇,先疾言厲色警告了幾句,最後將季子清陛下的處罰一一道來。
尤駙馬聽到自己的最終懲罰後,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敢情他這麼多天都白跪了!!!
文華閣,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