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孫子的病情讓他焦頭爛額,叮囑道,“自從住院靠營養針度日後,小肆的身體也是愈來愈虛弱。他的精神不大好,睡眠特別淺,等會兒進去時動靜輕一些。”
“他媽一天三通電話詢問病情,家裡被這件事攪的不得安寧,蘇容,若是你能替我們解決這大麻煩,你有什麼條件隨便提。”
蘇容的眼裡倒是露出了些許的同情,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無論在哪個時空都一樣。
幹乾先是低聲吩咐姜成在外面守著,而後動作輕柔地將房門開啟,悄聲道,“麻煩了。”
蘇容順著門走進房間內,私立醫院的高階特護病房果然與眾不同,憑環境就能甩普通病房八條街,更別提這套房內的醫療裝置與生活設施。
蘇容心中暗自盤算,但卻未表現出來,她先是將病房內的環境打量了一番,確認無誤並沒有風水煞陣或是其他不乾淨的東西后才將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幹肆的模樣與幹乾有七八分相像,臉龐有稜有角,符合現代大多數人的審美,興許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他睡的並不安穩。
幹乾眼巴巴地看向蘇容,無聲地詢問她有沒有看出來什麼。
蘇容輕輕搖頭。
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就邁步向病床前的幹肆走去,原先在車上聽幹乾描述的症狀時,蘇容原以為是煞氣入體,可現在情況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
這地兒乾乾淨淨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煞氣。
幹乾只是看著蘇容的行為,站在原地並未阻止。
很快,蘇容走到幹肆的身邊,彎下腰探出手搭在對方的脈搏上。
幹肆原本就淺眠,察覺到蘇容的觸碰後,長而翹的睫毛顫抖了兩下,旋即睜開眼睛,似乎是對眼前出現的陌生女人有些茫然,他轉動脖子,看到門口的幹乾後,露出了一抹笑意,“爺爺。”
至於蘇容的出現,半分都未曾詢問。
幹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這才走上前介紹,“小肆,這是蘇容,爺爺替你新找的大師。”
“好的,爺爺。”
幹肆眼底深處露出絲絲的嘲諷,整張臉蒼白虛弱,他的視線落到蘇容的身上,禮貌開口道,“大師,若是詢問關於我病情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盡字帶著微微的顫音。
蘇容將他的態度瞧得分明,臉上的笑容倒是更加燦爛了。
她扭頭笑眯眯道,“幹老,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他,你能不能先去門外等一等?”
幹乾二話不說就走出了套房,順帶替房間內的兩人關上門。
蘇容徑直走到套間內的沙發軟椅上靠坐著,玩著茶几上裝飾用的玻璃珠,冷不丁開口道,“你是中了蠱。”
蠱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巫術,有說起源於苗疆地區,有說起源於《本草綱目》。古時南方地溫熱潮溼,常滋生蚊蟲,《本草綱目》引用古代療治奇毒的藥方,在每年五月五日收取許多毒蟲做蠱,用來治療惡瘡,不料後來被人利用,以此害人。
一開始,所謂的蠱材,不過是一些會讓人體敏感或發癢的動植物身上的東西,經制作成蠱毒之後,藏於指甲中,一旦受到攻擊,便將被指為蠱毒的粉末撒在對方面板上,讓對方發癢或劇痛難忍,現如今還傳承在世的蠱毒,也大多是這一類,但這不代表沒有人會高深的蠱毒。
幹肆撞見的就是這大多數一類。
蠱雖然是毒蟲,但是放出的時候是粉末狀的物體,這些粉塵細小輕微,彈在人身上不容易察覺,中蠱者通常會先出現腹瀉、嘔吐等症狀。
幹肆一愣,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嗓音中帶著吃驚之色,“你怎會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蠱毒有很多種,大約是蛇蠱、金蠶蠱、蔑片蠱、石頭蠱、泥鰍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
天色頗晚,房間內開著吊燈,蘇容手中玻璃珠在燈光的反射下顯得亮晶晶,美得象寶石花一樣,每個女生對美麗的事物都沒有抵抗力,蘇容興致勃勃地玩著這幾個玻璃珠。
“放蠱有很多方式,一般透過手指彈出。而且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駢三指四指放,後果各不相同。一二指所放的蠱,中蠱人較容易治癒,三指所放就較難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幾乎屬於不治之症,中者必死無疑。”
“駢三指所放的陰蛇蠱,你應該很清楚下蠱之人是誰把。”
清脆的聲音充斥在房間內,可病床上的幹肆身體驟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