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饒是範子鈺夫妻二人也是不敢打擾的。忙會意地讓丫鬟們送秋娘和長安回了房間,姚氏又讓人備下了熱水,送了幾套給長安新制的衣裳送到了房裡。
“你覺得嫂子為人如何?”範子鈺低聲問姚氏道。
“我挺喜歡她的。”多日相處,姚氏盡心觀察秋娘,只覺此人雖是鄉野村婦,卻頗有見識。言語間也爽直,不似大宅中的女人,說個話都要繞三個彎兒,叫人猜也猜不透。
姚氏自小生在大宅中,門都極少出,更別說鄉野的情況,這幾日她纏著秋娘說話,聽起秋娘說農村的事兒,條理清晰,頗有些滋味,她對秋娘便越生了歡喜。
只是聽到長安未見父母,先見秋娘,她卻是蹙了眉道:“大哥未免有些……”
涼薄二字未出,範子鈺卻是懂的,他沉默了片刻,方才道:“當年父親在大娘重病時將我和娘領進了府裡,大娘一氣之下,讓家人帶著大哥離了府,大哥前腳走,大娘便嚥了氣。大哥當時年幼,可也是記事的年紀,或許因此一直都不能原諒父親。”
“可畢竟是自個兒親爹呢。”姚氏又道。
“聽表哥說,大哥知道爹受傷的訊息後,馬不停蹄回到京師的。”範子鈺不由想到長安聽到訊息後微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畢竟父子連心,不是誰說能放下就放下的。
這一廂,長安和秋娘剛剛關上門,秋娘已是上來低聲柔柔地喚了一聲“長安”,語氣甜如蜜糖,長安卻覺如芒在背,後退了一步。
見過黃鼠狼給雞拜年麼?長安沒見過,可是他覺的,秋娘此刻便是隻黃鼠狼,他長安不才,就是那隻可憐的雞。
長安抖了抖,忙帶上悲傷的臉,抱著秋娘哭訴道:“秋娘,那日聽說你被人抓走了,可把我嚇壞了。”
“嚇壞了?嗯?”秋娘又是捏著嗓子反問了一句,上手便是抓住了長安的耳朵,擰了一下,自個兒卻哭了。
“你嚇壞了?我才嚇壞了吶!”那一日她正做著飯呢,便被不明不白的人打暈綁走了,丟在一輛馬車上。任她怎麼叫嚷,前頭的人也不搭理她。她當時甚至以為是張元寶特意派了人來,要對她不利。中途,她甚至還試著逃跑過幾次,回回都失敗了不說,那幫人也不刁難她,直接在飯裡給她下了藥。
她一邊哭著一邊說:“我當時還想,若是實在逃不過,我就是尋死,也不能給你範長安戴綠帽子!現在想想真是吃虧。憑什麼呀,我憑什麼給你這個騙子守節啊……”
“長安不是騙子,長安不戴綠帽子嘛。”長安聽到這,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手忙腳亂拿了袖子給秋娘擦淚,秋娘索性拉過去,報復地擤了下鼻涕,這下可好,長安的衣服都穿了大半個月了,這會上面全是灰,秋娘一擦便是一片黑。
長安一邊著急,一邊看著花臉的秋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忙解釋道:“別急別急,這是丞相府,你不會有事的。”
“我自然知道這是丞相府,我比你早來三天!”秋娘停了哭,罵道:“我被人弄到府裡第二天我看到祖母了,她跟我說了你的事兒!範長安啊範長安,我千猜萬猜,怎麼也沒想到你是丞相的兒子呀!你,你,你……”
“你”了半天,秋娘又停道:“你就是個騙子!”
當她從範老太太嘴裡知道長安的身世時,她有如一頂大鐘罩面,“嗡”一聲,她便傻了。
儘管秋娘曾經隱約地揣度過長安的身份,可這結果同她猜測過的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呀。
一個是丞相兒子,一個是鄉野村婦。
若是換做平常的秋娘,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兩個人會聯絡在一塊。
可這事兒卻實實在在發生在她杜秋娘的身上。她杜秋娘,成了話本子裡頭才能有的幸運兒。
想到上一世後來的範長安,秋娘的心越發沉重——她確然幸運,可她能幸運到底麼?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前幾天誰說要給我殺雞放血的,你們殺你們殺,長安是那隻可憐的雞……乃們殺了去!
我說要雞血吧,結果雞血來了我萎縮了,報應就來了……我要雞血,可是為毛來的是姨媽!!!
391 秋娘一直以為長安在她上輩子後來的記憶裡早已經淡去了;沒有任何的痕跡。直到此事;她才知道自己錯了。不是長安不出名;而是後來出盡風頭的範長安換了名字;她全然意識到,那個就是他。
範子正——右相家大少爺,長安只是他的小名。
秋娘望著眼前的範呆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張元寶口中的範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