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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嗯……這衣服你穿好看。”範長安低聲道。杜秋娘瞧著他樣子,一時間斥責也不好,心疼也不行,範長安將手覆上她的手,道:“秋娘你別生氣。昨兒我弄疼你了,往後不會了……”

那雙眼睛極其可憐無辜,可他話一出,兩人臉都臊紅了。杜秋娘手指著那兩件衣裳,手一個勁兒地抖,“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嗯……”範長安仔細想了想,又從身上掏出個錢袋子,從裡到外翻了一遍,抖了抖,空了。

“似乎,一件四百文……”

“四百文,兩件就是八百文!?”杜秋娘肉一緊,這個敗家玩意兒啊!八百文都夠杜老漢一家五□上大半個月的好日子了!

再想起昨日的排場,還有範長安那空空如也的錢袋子,杜秋娘豈止是肉疼,連著那春…宮的帳索性一塊兒算了,舉了手便狠狠地掐範長安。

範長安直被逼得出了房門,便見杜秋娘啪一下關上門。這會是真不讓她進去了。

範老太太就站門口,範長安嘿嘿了兩聲,摸著腦袋去後院劈柴。一邊劈一邊癟著嘴想,這女人果然是麻煩的物件,杜秋娘更是麻煩中的麻煩。樓南不是說了麼,女人但凡生氣,買些東西與她,定能讓她喜笑顏開,可杜秋娘反倒發了大火——杜秋娘果然是不同的。

他範長安成親第二天,便被杜秋娘趕出了房門。他望了一眼天,有些憂傷——他的御妻之路看著委實坎坷了些。

那錢袋子還在桌上放著,杜秋娘越看越覺得心疼。拾起那衣服又想罵:這衣服好看有用麼?還不如換兩件麻布衣裳。

其實她不光心疼錢,她看到範長安身上打了補丁的衣服,便覺得有罪惡感,範長安把什麼好的都留給了她,那他怎麼辦?他還得參加科舉呢。

等吃過了晚飯,範長安往屋裡望了望,那兩件衣裳已經被杜秋娘收好了。他踱了步子進去,杜秋娘冷著臉說了一句:“往後不許亂花錢。”

“哦。”長安老老實實地應道,心裡歡喜秋娘又同他說話咯。他忙去燒了水,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回去時,秋娘早早便收拾了躺倒了床上,背對著外頭裝睡。、

“秋娘,我洗乾淨咯。”長安還特意交代了一聲,見秋娘沒動,心裡一咯噔:秋娘這就睡了?那他怎麼辦?

長安低頭看了看自個兒身下,頗為鬱卒:昨夜風…流,可是他卻只記得後半程了,那感覺這樣強烈,教人想起來心裡頭便癢癢地,撓心撓肺地難過。他望著日頭一天了呢,只盼著天趕緊黑下來,可天黑了,老婆睡了,他還站著呢!

“秋娘……”他低聲喚了下,秋娘一動不動。他癟了癟嘴,委屈地摸上床,正要躺下,便覺枕頭底下一涼,他趁著光摸出那東西來一看,臉霎時便黑了:這書怎麼跑這來了,他不是藏在那箱子底下了麼!

秋娘側著身,早早便聞見長安身上的皂角香,臉上一熱,也不動彈,只等著長安掀床。果然,片刻後只覺得身後一動,剛剛要躺下的長安又騰地起了身,她微微側了頭用眼角的餘光看長安。

長安在房間裡早就開始撓頭,先是在早上放書的箱子裡翻了翻,臉上一陣錯愕,似是有些不明白自個兒的書怎麼跑床上去了,一會又開始輕手輕腳地尋櫃子藏東西。藏了半晌,尋到了桌子底下。

範長安左思右想,只覺得那桌腳是最安全的地兒,正貓著腰要將書壓桌腳呢,眼前一黑,他心裡一驚,一抬頭,就見杜秋娘披散著頭髮,沉著臉,陰沉沉地喚了一句:“範、長、安。”

手邊的書就這麼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攤開,兩人視線雙雙膠著在那書上,一副“老漢推車”,當真是春…色無邊。

燭火明滅。

犯了錯的範長安站著,低著頭做認罪狀,態度極為良好。

“這書是金寶給你的?”杜秋娘硬著聲音道,面色一紅,這算什麼事兒,小舅子送了姐夫一本春…宮…圖恭賀大婚?

“嗯……”範長安抖了抖,抬頭看了眼杜秋娘,又迅速地低下頭,十分糾結。、

這事兒其實範長安也挺無辜。昨日成親時,他的小舅子杜金寶偷偷摸摸把他拉到了一邊,往他手裡塞了這本書。他一看那書臉都紅了,想都不想就揣到了懷裡。

原也是不看的,可他人生第一遭,若是表現不好,只怕秋娘會嫌棄他,他就快速地翻了一遍……他發誓他只翻了一遍,可他自小便過目不忘,即便是醉了,似乎……發揮地也不錯。

他原是想瞞著秋娘的,可秋娘說,若他不老實交代,他一個月都不得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