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顧長青手握生殺之權,卻從未害人性命的緣故,他以為定是前世作孽太多,以至今生不得安穩。
夜很長,顧長青終是闔上了眼。
解夢一說太過故弄玄乎,他從來都不信的。
…………………
漫天的火光刺得眼球火辣的生疼。
煙熏火燎之下,顧長青卻察覺不到任何的痛苦,又或者怎樣的痛好像都不及那日。
以他的身手,本可以趁著火勢逃出去,可逃出去之後呢?又能怎樣?
顧長青這個時候突然釋然了,什麼家族使命,個人前程,陰謀陽謀,都可以不管不顧了。
且就這般閉上眼吧。
一陣疾風吹了過來,顧長青面前突然站著一個華服美婦,他似乎很厭煩此人,就連開口說話都嫌多餘。
“長青,你就這麼想死?!我不准你死!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跟我一切去死!”這美婦歇斯利底的吼叫,手中還抓著一隻燃燒的正旺的火把。
顧長青薄涼的唇突然揚起,無聲的笑了。
他這輩子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從頭到尾都是在為別人而活,難得想為自己一次,老天卻連最後的機會都不願意奢侈給他。
大火來勢洶洶,迅速蔓延,如騰起的火龍,欲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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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陣窒息,顧長青猛然間從夢魘中醒來。夢中的人總是模糊不清的,他不知道那撒潑的美婦是誰。但能如此靠近他的人,除了他將來的妻子還能有誰?
很明顯他極為不喜歡夢中的女子,這也是顧長青遲遲不欲娶妻的另一個原因。
一開始他將這個夢視作無稽之談,但時間久了,日復一日之後,就算不願意相信也難了。
“你到底是誰?!”他坐在床榻上,一手搭在膝頭,大滴的汗珠順著削挺的臉頰落了下來,他兀自低語了一句。
夜依舊很長,彷彿沒有盡頭的等著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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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每日都要洗澡了。這對崔洛而言又是一個難處。
之前藉著每次去內書館的機會,她會尋了時機回大興一趟,亦或是找個客棧洗漱一番。但總不能每日都如此。
等到同寢的幾人都入睡了,才勉強打了水擦拭。這個習慣也是從晉江書院就養成的。故此,崔洛此舉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等入了夏,她便藉口身子不虞,回崔家休假一陣子,熬過了盛暑,日子就能好過多了。
胸口處的脹痛愈發明顯,崔洛不得不將裹胸布扯開了一些。藉著淨房內昏暗的光線,她低頭往看了看,頓時愁眉苦展。
這個時候有些痛恨洛十孃的豐腴,崔洛集父母優點於一身,很顯然該繼承的地方一點也沒落下。
擦拭的過程疼的‘嘶嘶’低//吟。
顧長梅順著光線走了過來:“崔洛?”他喚了一聲。
崔洛猛然間一驚,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包好,當顧長梅的影子投射在腳下時,她抱著一堆換下的束胸和衣裳,道:“。。。。。長梅,你怎麼還不睡?”
顧長梅見她依舊清瘦,一點也不像他,都已經快是成年男子的體格了,他心疼崔洛,道:“這髒衣物交給我吧,我明日幫你洗。”
崔洛抱著衣裳,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顧長梅的手:“你怎會洗衣服?明日李鎬會過來,我讓他帶回去給婆子洗。”
崔洛在院外接辦了一處房舍,又從人牙子手上買了兩個手腳靈活的小丫頭,她貼身的衣裳和月事所用的東西,都是李鎬吩咐這兩人準備的。
至今,那兩個丫頭還不知道自己被誰買了,崔洛也從未去過。
顧長梅訕了訕,他的確不會洗衣裳,他自己換下的髒衣物也是成堆的送往伯府去洗的。
顧長梅上了榻之後,還望著崔洛這邊,終於開口:“崔洛,我。。。。。我要成親了。”說出這話,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在期待著什麼。
但這話一出,王宗耀,裴子信和許墨也先後吃了一驚。
王宗耀問:“長梅,你要娶哪家的姑娘?我怎麼還沒聽你說過?”
裴子信也好奇,但他一心放在四個月後的秋闈上,只是默默的聽著,沒有說話。
顧長梅想聽聽崔洛怎麼說,卻見她笑了,即便是光線昏暗,也是極為好看的,像那山花燦爛。
“是麼?這是好事啊,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崔洛笑道。
顧長梅對崔洛的這個反應很是失望,他慶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