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洛那一個寢房的五人皆報了名。
考試的地點是在貢院,離著大興錢莊頗遠,崔洛便提前幾日來了國子監。
崔洛自然不會緊張,她對八股文章已經根深蒂固了。許墨胸有城府,是少年有成的奇才,最為緊張的竟是裴子信,王宗耀與顧長梅三人。
裴子信若連舉人都考不上,將來不可能與王殷雪再有半點瓜葛。除卻金榜題名,王殷雪也成了他人生當中為之奮鬥的最大的目標。
而王宗耀之所以忐忑不安,是因為這一此主考官員之中,有一人是他的祖父。他若是落榜,將會成為整個家族的恥辱。王家的子孫還不曾有一個考不上舉人的。
顧長梅的目的最為單純,他只是想讓崔洛看得起他!
八月初九這一日考首場,其他兩場分別是十二日和十五日。也就是說每考一場,則休息三日,之後再繼續。這個規定可以讓士子們在考完第一場之後養精蓄銳,以免過勞而死。歷史上被‘考死’計程車子也是存在的。
“崔洛,你可有把握?”裴子信問道。
崔洛是案首,又深得林老器重,連司業大人也高看了她一分,裴子信也漸漸對她改變了看法,總覺得她知道的比別人多。
看著日後令奸臣身心疲憊的裴青天如此惶恐不安,崔洛不厚道的笑了,“子信,你別杞人憂天了。你的文章大有進益,中榜沒有問題,不過是名次的差別罷了。”
首場毫無例外是作八股文,試官評閱取中取不中,全看首場,首場不入試官的眼。二場、三場所寫的論、判、案等看也不看了。所以八股文是惟一的考場文字,能否考中,全看士子們的八股文功力如何。
總之,八股文就是科舉考試的中心!掌握好了八股文就等於離著中榜又近了一步。
首場的前一日,即將參加秋闈計程車子們都來打探崔洛的訊息,問她在看什麼書?有沒有押題?又吃了些什麼?
崔洛:“。。。。。。。。。。”
這一天除了臨時抱佛腳之外,拜孔子廟也是少不得的。顧長梅,王宗耀,與裴子信三人在孔子畫像下面跪了好一會才肯起來,緊張到不行。
崔洛,許墨:“。。。。。。。”這兩人表示不太能理解。
翌日,崔洛等人抵達貢院大門外時,卻見除卻衙役之外,還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
王宗耀大約知道實情,他道:“三年前秋闈出現了考場作弊案,故此今年格外嚴格。不過大夥不必擔心,只要咱們沒做虧心事,也不怕查出什麼!”
崔洛心頭一顫,她怎能不心虛呢?這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參加科舉啊。
但崔洛定睛時,卻又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顧長青正往這邊看了過來。
是了,上輩子秋闈就是顧長青給他搜的身?所以說。。。。。。他上次也識別了她的女兒身?還是僅僅看在表親的份上,隨意搜查了一番?
崔洛吐了口濁氣,交了名帖,排著隊等待搜身。
如她所料,輪到她時,顧長青親自走了過來,對手底下人說了些什麼。這之後他便走到崔洛面前,一直不曾看她。
崔洛站的一動也未動,這個時候身上的外裳已經褪去,只著一件厚實的中衣。裡面是什麼光景,並不能輕易就看出來。
她發現顧長青一直低垂著眼眸,視線也不知道看向了哪裡。
崔洛抬起手,很配合顧長青。
顧長青的動作卻是微滯,雙手恰好碰到她的身子,卻又沒有覆上來,只是在她腰上隨意碰觸了幾下,動作極為輕,很快便道:“可以了。”
四周皆是衙門裡的人,還有兩位主考官和陪考的官員數名,崔洛未言一語,迅速穿外裳就去找自己的號房。
她有些好奇古月的蹤跡。古月是沒有出現?還是礙於顧長青不便出現?
顧長青將來必定站在朱明禮那一邊,古月又是朱啟的人,這兩股爭鋒相對的勢力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對方好過。
崔洛懊惱的長嘆了口氣,她又跟他們扯上干係了!
貢院大門外,顧長青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清冷,當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時,竟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在心頭一閃而逝。這之後他立在一側,親自監督錦衣衛協助衙役搜身,視線朝著前方,心緒卻飄渺了。
貢院斜對面是一座百年的老宅,古月親眼目睹了顧長青給崔洛搜身,又見她順利進了考上,便悄悄隱退了下去。
如何回去向主子交代,又成了一個讓她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