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曦呷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說道:“或許你們覺得我們這樣做太自不量力,一個小郡主也敢跟首相及首相手下的百官挑戰,連雞蛋碰石頭都算不上,頂多算是鴻毛想撼動大山的笑話。”
烏先生不置可否,明七先生與明十一先生的表情倒像是在反問,“難道不是這樣嗎?”
“不怪你們這樣想,恐怕連沈放也這樣想。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例如我只是一個對大男人來說勝之不武的小女子,尤其是像沈放這樣的大佬根本不屑於與我明刀明槍地對上,再加上我父親母親這兩棵大樹十分粗壯,只要皇帝不開口,他目前還不敢對我下死手。所以沈放對我再惱恨,也只能使點醉仙樓前那種見不得光的伎倆,不敢真要了我的命,他怕我父親母親會不顧一切地與他拼命,越是沈放這種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惜命。而我就不同了,我是睚眥必報的小女子,我跋扈的名聲在外,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我就算用再下三濫的手段別人都不會覺得奇怪,這是真小人對偽君子的遊戲,再加上皇帝的默許與縱容,在某些方面我們比沈放更佔便宜,先生,我說得可有理?”
烏先生讚許地看了眼明瑾曦,“大體上是如此,但如果沈放狗急跳牆呢?”
“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況且,我們只是敲邊鼓的小卒,沈放最大的對手還是寶座上的那個,這點沈放比誰都明白!”
這次烏先生也表示贊同,“那麼郡主打算從哪裡入手?”
“當然是先用夏震給我們的那把刀,我們先去沈放老家找一些知情人到京都,也不必將事情宣揚得多翔實,霧裡看花的效果最好,另外,我看到我們的情報中說沈放拜相之前曾做過大理寺少卿,辦個好幾個大案,那幾個被判了腰斬的罪犯都有一個共同的嗜好,那就是養孌童。按沈放那老狐狸的性子,開始那些流言出現時,他多半是不理不睬,擺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姿態,然後暗中下手懲治散佈流言者,這時我們便想辦法救出這些人,將這事鬧得更大,這時再將他做大理寺少卿時判的那幾樁案子宣揚出去,不怕那老狐狸的名聲不臭!哼,想壞我的名節,我也讓他好過不到哪裡去!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
明七與明十一直呼妙極,“有句話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看那老賊再厲害還能把所有百姓的口都給封起來!”
烏先生也含笑點頭,“這是十一先生最拿手,但是要小心行事,暫時不能讓沈放知道這事是我們做的,因為我們要趁沈放疲於應付之際,暗中佈置另外一件事。”
“先生是不是也想利用一下七先生與陸游之形貌相近之事?”明瑾曦興致勃勃地問。
“不錯,原本這事我已有一個好點子,聽到七先生與陸游之形貌相近之事後,那件事就更容易達成了。”
“先生快說與我們聽!”
烏先生也有些興奮,“你們可知六部尚書中誰最有錢?”
“當然是工部!”明十一忙說道,“工部隨便一個小小的採辦官都富得流油,皇帝雖然厲行節儉,自他登基後基本沒動過什麼大工程,工部的支出大多是修補增添,或者有驛站要修,或者有宮殿要翻新,這種細水長流的工程,數額不大,但是天天都有,官員們大筆一揮,國庫的銀子就出來了,能有多少用在工程上,或者有沒有需修繕之處,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就算明知道這裡面有問題,你也查不出來,你不能叫屋子不漏水,路面不起坑,更不能每一處都去驗過再撥付銀子!”
“這要認真查哪裡有查不出來的,只不過是黃道明做得利益均沾,又有沈放罩著,沒人去動他而已。不過,十一先生只需找一樁工部的明顯的貪墨案子出來便可。陸游之與黃道明兩家因兒女之事有隙,我們可以讓他們的矛盾擴大些,比如,讓黃道明的兒子黃忠良休妻,明七先生扮的陸游之怒打不肖子黃忠良,如果一不小心黃忠良這樣的人渣被打死或打殘了,你們說黃道明會怎麼做?”
“兒子再不肖,如果被別人給打死,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明瑾曦說道。
“不錯,工部固然有漏洞,戶部也乾淨不了,戶部這幾年亂徵錢糧,瞞報土地數目雖然做得隱蔽,但也絕不會無跡可循,我們只要用一封署名黃道明的告密信交到御史臺就行了。因為有了他們在先,無人會相信那信不是黃道明寫的,明七先生再當眾揚言告發黃忠明,沈放黨再想鐵板一塊就難了,我相信以皇上的精明決不會輕易放過這種剷除沈放羽翼的機會,沈放再怎麼小心恐怕到時也得受一些牽連!”烏先生揪著頷下的幾根鬍鬚,露出奸詐的笑容。
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