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你就別抱怨了。當時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那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能不怕嗎?”
席寶彤卻不以為意:
“刀是架在我脖子上的; 他怕什麼?怕別人不把我殺了嗎?再說害怕,同樣都是怕,可為什麼大姐姐為了救我,連刀都敢拔,連人都敢殺呢?他一個男人,卻躲在女人背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就是席寶彤最介意的地方,自家姐姐平日裡多溫順一人,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性情,在妹妹受險的時候,就能忽然剛強起來,可方賢舟是她的丈夫,本來最應該保護她的人卻龜縮在後,什麼都不做,如果不是大姐姐救她,只怕她現在已經是那些匪兵的刀下亡魂了。
薛氏這幾天口都說幹了,都沒法讓女兒忘記那件事,無奈攤手:
“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住在家裡,你們總要把事情解決了才行啊。”
席寶彤撫著席寶珠的肚子說道:“我還沒想好怎麼解決,反正在我想好之前,我不想看見他,也不想聽他說話。”
薛氏:……
席寶珠從薛家出來,在大門口遇到了直挺挺站在門外的方賢舟,依舊是俊雅無雙,風度翩翩,看見席寶珠之後,似乎也很不好意思,特意將手負於身後,做出一派宗師樣,跟席寶珠打招呼:
“喲,四妹妹這是快生了吧。”
席寶珠捧著肚子點頭:“是啊,快了。姐夫怎麼不進去?”
先前明明聽見薛氏吩咐讓人請他進去的,不知現在他又為何站著不動,方賢舟摸著鼻子訕訕一笑:
“那什麼……待,待會兒就進。你挺著個肚子,走起來不方便,回去的時候當心些。”
席寶珠當然知道他這是不好意思了,便不再多留,坐上馬車,直接回宣平侯府去了。
看著席寶珠的馬車離開,方賢舟無奈一嘆,他和寶彤成親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發生爭吵,寶彤的性子特別和軟,怎麼都好說話的樣子,無論他提多無理的要求她都不會和他爭吵。頂多使點小性兒回來哭訴哭訴,岳父岳母倒是因為這些與他談過多回,然後只要他跟寶彤認個錯,說幾句好話,事情也就解決了。
這回方賢舟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在生死關頭沒有管她的死活,反而要讓大姐姐相救,寶彤生他的氣是應該的,所以那日她說不願隨他回永寧伯府,方賢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想著讓她在國公府多住些時日,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會消氣,那時候他再來接她回家去。
可方賢舟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寶彤還沒有消氣,他屢次上門得到的結果都是‘不見’。雖然岳父岳母讓他進去,可他進去寶彤也不見他,在哪裡乾坐著更尷尬,還不如在門口站著,下人們看到了,自然會去告訴寶彤知道,只要她心軟,那這事兒也就好解決了。
然而,讓方賢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回席寶彤不原諒他的決心有多堅定,直到席寶珠生產,方賢舟都沒能得到席寶彤的許可進入國公府一步。
***
席寶珠比產婆預期的日子要提早了幾日發動,因此誰都沒注意她是那一天,當天下午,她還坐在那裡跟戚氏和王夫人打葉子牌呢,王夫人家在匪兵來的時候,遭了變化,可再怎麼樣日子都得過下去啊,人不能總活在悲傷裡,於是戚氏作為王夫人的閨蜜,就想到了用她最喜歡的愛好給她療傷的方法,王夫人喜歡打牌,以往天天打,日日打,幾乎沒有中斷的,於是戚氏在宣平侯府裡做了牌局,天天讓人請王夫人來打牌,而席寶珠作為宣平侯府打牌界的‘中流砥柱’,自然每天都要被喊來打那麼幾圈的。
不過她現在不宜多坐,打兩牌就得站起來走幾圈。
下午送走的王夫人,一家人圍在桌子前吃飯,葉庭修近來都隨葉瑾修去兵部待著,葉瑾修說過段時間,就給他在兵部任個閒職,先歷練起來再說,其實葉庭修原本是打算走文路的,可是經過安王逼宮的事情之後,也深深的感覺到還是從武比較好,至少在關鍵時刻能保護家人。
當時匪兵入城,就因為宣平侯府是武侯世家,所以根本就不在匪兵搶奪的範圍之內,加上府中有葉瑾修早就安排好的一百多府兵,外面雖亂,但只要葉家人不出門,不惹事,還是相當安全的。
席寶珠晚飯吃了很多,比往常吃的都要多一些,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吃了還想吃,攔都攔不住,於是晚上成功吃撐,葉瑾修想拉著她去園子裡遛彎消食都被她胡攪蠻纏的拒絕了。
等到了床上,席寶珠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好不容易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