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宣平候想做什麼,就連想主動投誠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一籌莫展,一頭霧水的時候,一陣踢踏的馬蹄聲漸漸傳來,人群自動自發給讓出一條道,官兵們瞧見為首那人,趕忙將阻攔的柵欄拉到兩邊,讓那些人騎馬而入。
大約有十幾匹馬的樣子,每匹馬後頭都拴著兩三個統一著裝的黑衣人,個個灰頭土臉,被綁縛雙手,被迫被馬拖進了法場。
嚴平從馬背上翻下來之前,先把自己橫在自己馬背上的人摔下來,露出一張和行刑臺上的安王一模一樣的臉,安王身上的囚服已經被換下,被摔下馬後,開始還昏天昏地的,可突然看見監斬臺上的葉瑾修時,才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那些馬背後頭拴著的人,安王殿下想都沒想就跪爬到了葉瑾修腳下,大哭求饒:
“葉侯爺,葉侯爺,你幫我求求情,你求求皇上別殺我,說到底我和他都是兄弟啊,一樣的血脈,他怎麼能殺我呢?那些人,那些人我根本不認識,我也沒讓他們救我,是他們一廂情願的,你幫我說說情,幫我跟皇上說兩句好話吧。”
安王現在滿口胡言,早就忘記了剛被那些黑衣人救下時,一口一個感恩,一口一句承諾,說只要等他安穩下來就揭竿起義,勢必帶領大家把蕭承啟給推翻,當時說的群情激憤,慷慨激昂,誰會想到,這不過一扭頭的功夫,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給他們未來的王,就把他們給賣了,而且還這般毫無底線的跪爬在敵人面前求饒。
那些冒著生命危險劫囚的家族子弟皆面面相覷,誰也沒告訴過他們,曾經差點做了太子的安王殿下是這麼個德行啊。貪生怕死,見利忘義,滿口胡話,說的跟做的完全就是兩套,跟著這樣的人,就算是天下打下來了,他們也未必會得到什麼好結果吧。
各大家族此時此刻,心裡別提有多悔恨了。
原來他們的所有計劃全都在葉瑾修的算計中,他們什麼時候動身,什麼時候走什麼路線,葉瑾修的人全都知道,只需要在特定的地方埋伏就不費吹灰之力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葉瑾修厲眼掃過那些來自各大家族的子弟們,開聲問道:
“真跟殿下毫無關係嗎?可若是毫無關係,他們又怎會以性命相搏,不惜冒犯天恩也要把殿下救出去呢?還有救出去之後,你們想幹什麼呀?”
葉瑾修站在臺階上彎腰跟安王說話的樣子,和氣的像個書生,但誰都知道在那張看似牲畜無害的面龐之下,是多鐵血精明,在他那雙眼睛裡彷彿容不下任何謊言。
安王吸了吸鼻子,雙手雙腳開始顫抖,自從先帝去世以後,他在牢房裡也日日能抽到大煙和五十散,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一點都不像是在牢獄中,昨天夜裡被這些人換出來的時候,他還不忘帶上菸袋,在路上的時候抽了幾口,過了把癮,可那幾口煙也不頂事兒,一個時辰都不到,他就又感覺渾身發麻,鼻子發癢,全身都不自在了。
腦子也跟著糊塗起來,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把那些人的計劃全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什麼離開京城之後字哪裡定都,在哪裡有人接應,在哪裡起義,在哪裡集結人手……這些計劃,他毫無保留的全都對葉瑾修說了出來,只希望葉瑾修知道以後,哪怕殺了那些救他的人,只要別殺他,什麼都好說,哪怕在牢裡把他關一輩子,只要有大煙抽,哪怕關一輩子,他也認了。
聽著安王連珠炮似的把各大家族早上回稟給他知道的各種計劃,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各大家族的人現在不僅僅是腸子悔青了,簡直是對這個蠢材王爺恨之入骨了。
他為了自己活命,就完全不顧其他人的命了,也不想想他說的這些事情,如果皇上真的一條條追究起來,他們這些家族的人,還不知道要禍延幾代呢?滿門抄斬,滿門流放……各大家族的人面如死灰,已經在腦中開始想象著自己的下場了。
有些人實在氣憤不過,對著安王一通臭罵:
“你是不是瘋了!自己想死就自己去死,你是要拉多少人給你陪葬?”
安王像是聽不見那些人說的話般,他跪在地上直顫抖,煙癮犯起來那種渾身都被蟲子咬的感覺太難受了,從骨子裡發癢,他抓耳撓腮的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害怕,控制不住煙癮。
葉瑾修冷笑一聲,對著那些悔不當初的各大家族的人說了句:
“都睜大眼睛看看好,這就是你們挖空心思,想要保的人。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讓你們當個寶似的營救。”
各大家族皆悔恨低頭,吳大人見到此情此景,突然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