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一直放置在內宅中,使工匠入後宅修補,看重禮數的李家又不願意,這麼一來就耽擱了。
而且這尊佛像一側損傷還挺嚴重,普度眾生的佛手損了一半,佛身左側更是裂痕遍佈,席寶珠不禁疑惑:
“夫人,這麼高,這麼重的佛像,如何會摔成這般?”
這佛像少說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裡肯定是穩如泰山不動搖的,能摔成這樣,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給我那十八歲的小兒子做個生辰,他自小體弱多病,便寄名於觀音菩薩殿,那日他不想去廟宇,便突發奇想,讓人把這尊菩薩搬到了院中,築了高臺擺上去參拜,誰料高臺不穩,這佛像剛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當時的情形,仍舊十分惋惜。
席寶珠輕撫那碎裂的佛身,問道:“可是摔在園子裡那鵝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園子不大,先前席寶珠經過的時候就看見唯一一塊空著的地方,便是鋪的鵝卵石,而且從這傷痕來看,確實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裡。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這傷處便猜到了。”李夫人對席寶珠又放心了兩分:“不瞞少夫人說,這尊佛像乃是我成親之時,我的祖母遠從江南給我運送過來的,如今她已離世多年,我卻未曾將她贈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夢迴,愧疚無奈。”
席寶珠得知此物淵源,讓人把旁邊的窗戶開啟,她用做好了銀託手柄的放大鏡仔細觀察這玉佛的質地紋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卻很值錢,因為是整塊的實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經分割直接雕刻,也多虧了是整塊,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來雖然很誇張,實際上裂痕並沒有多深,只是要動的地方比較多,耗時也相對多一點,難度係數倒是一般,不及那龍門翡翠難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側,讓身邊的人也不許發出聲音,生怕打擾了席寶珠,好一會兒後,席寶珠收了放大鏡,李夫人才上前詢問:“少夫人,你看這還能修嗎?”
席寶珠不說故弄玄虛的話,直言不諱:“能修。就是要多花點時間。”
李夫人面露喜色,當即雙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彌陀佛,總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麼修,我們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將這運送到侯府去嗎?”李夫人是真想把這尊佛像修好,畢竟是祖母所贈之物,不圖價值,只圖感情。
席寶珠搖了搖頭:
“這佛像委實沉重,運送起來不太方便,若是運送途中再生損傷,豈非多費事嘛。若修完了還得再花人工運送回來,又是一番折騰。”
李夫人連連點頭稱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當如何?”
“我每日過府來修,府上管飯嗎?”席寶珠爽快應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來。
於是席寶珠便與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門到後院修補佛像,李夫人送席寶珠出門,侯府的馬車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銀率先走下臺階去給席寶珠掀車簾子。
席寶珠想了想,對李夫人悄聲說了句:
“夫人,我每日來府上修補之事還得勞煩您與我家婆母說一聲,免得她擔心我。”
把人家的媳婦借到府裡修補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親自登門去說的,就算席寶珠不開口,她也會這麼做,當即應允,送席寶珠上了馬車,自己也收拾收拾,讓人備了份禮,下午又套車去了趟宣平侯府,將情由對戚氏說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許可。
第二天辰時,李家便派了一輛豪華馬車來接席寶珠,據說這馬車是李夫人專用的,如今派來接席寶珠,可見有多尊重,於是,席寶珠便開始了在葉家和李家之間兩點一線的往返生活。
這一做就是七八天過去了。
葉瑾修從西山大營徑直奔回府邸,連身上軍裝軟甲都沒卸下。入府之後直奔碧雲居,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席寶珠的身影,隨手抓了個人問:
“夫人呢?”
葉瑾修周身皆為殺伐之氣,平日裡穿直綴時還好些,煞氣沒這麼重,此刻他一身軍裝軟甲,眉眼俱厲,直把小丫鬟嚇得都快哭了,顫顫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葉瑾修擰眉:“哪個李家?”
小丫鬟雙腿一軟,直接跪下磕頭,忍不住犯了結巴:“是禮、禮部,尚,尚書府。”
葉瑾修揮手讓快嚇破膽的丫鬟離開,心中納悶他的珠珠兒去尚書府做什麼。西山大營的練兵一結束他就馬不停蹄趕回來,沒想到竟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