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韙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很好,彥之這勁頭,十分好啊。”李掌事也很是欣慰地看著溫彥之。
溫彥之垂首道謝,連忙下得一樓來,將自己桌案上一干桃花紙箋和軟碳裝進布包之中。
正要走,曹不韙突然想起一事,道:“彥之,聽說溫大人從北郊行宮回京了,你可聽說啊?”
☆、第5章 【不是那種滅火】
夢境裡的煙霞像是水霧,迷濛在齊昱眼前。恍惚間,他聽見朦朧的喊殺聲。震耳的馬蹄踏在虛無的大地上,隆隆作響,一切如在鏡花水月裡,不真實地搖晃。
忽而眼前出現一人,剛毅的面容映著冷厲的鋒芒,雙手舉起大刀便像齊昱橫掃而來!
齊昱靈臺一凜,揚手出劍擋過,怒斥:“康王!如今成敗已定,你竟想弒君?”
“老五!到最後竟是你……竟是你!”康王蒼白的臉上,是憤懣,亦是驚怒,再次提刀砍向齊昱:“你說過不作皇帝!你說過無意皇位!……你,你這小人!”
齊昱反手挑起劍花,旋即接上當空一劍,竟一招劈斷康王的刀刃。
水霧如墨,康王趔趄兩步翻身上馬,一騎絕塵,忽而遠處茅廬大火,熊熊烈烈。
“給朕滅火!快給朕滅火!”
齊昱呼喝著從龍榻上坐起身來,雙目猛地睜開,眸中盡顯暴虐之氣。
延福殿上的太監宮女惶惶然跪了一地。
硝煙戰鼓、金戈馬蹄,盡數褪去。四周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齊昱喘息著抬起頭,只見重重宮人後面,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剛好走到殿中,正待著一張臉,不解地看向——
齊昱皺起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
自己的薄被?
明黃色的百花雙龍衾上,齊昱肚子的下方,大腿的上方,正靜靜地鼓著個小丘。
齊昱:“!!!”
扭頭,只見溫彥之已經迅速摸出了花箋和軟碳,提手就要記——
“這不是那種滅火!”齊昱憤怒地拍床,“溫彥之!不準記!”
“朕命令你!不準記!”
“溫彥之你聽到沒有!”
溫舍人肅穆道:“回稟皇上,微臣聽到了。”
然後一邊跪下,一邊默默地把這些話全都記了下來。
慶元帝齊昱笑、逐、顏、開的一天,又開始了。
周福奉菜時,手都在抖抖抖,周圍的內侍亦都是眼睛瞪得銅鈴大,深怕一個行差踏錯就被踢去中正院挨板子。
好容易才吊著老命伺候完了早膳,周福眼見齊昱徑自出了殿門,正想轉身撤菜,卻見那溫舍人呆頭呆腦地一邊往外跟,一邊還、在、記!
周福胸膛之中翻江倒海!怒從中起!終於將手裡的盤子碗都甩給自己的徒弟,將拂塵一擺,兩步就衝了上去。
溫彥之見自己花箋上投下了一方陰影,愣愣地抬起頭,只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周公公正立在跟前,豎著兩道灰白的眉毛,幽幽瞪著自己。
好像……挺生氣?
溫彥之不解:“周公公,何事啊?”
他明明這麼問了,可週福卻恨自己無法回答。
內史統錄,關係重大,連皇帝自己都沒法對史官發脾氣,他區區一個太監總管,更是無力置喙。
周福威脅性地虛起眼,盯著溫舍人的花箋,恨恨地搖頭:溫舍人,別再這麼記了!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命!
可從溫彥之的角度,他覺得周福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胸口。他一低頭,只見自己揣在懷裡的百米酥,正戳了一小截在衣襟外。
哦……溫彥之懂了,周公公沒吃飯。
“這是蛋皮的,”溫彥之掏出百米酥遞到周福面前,“周公公。”
周福:“……?”
溫彥之將百米酥放在周福手中,紅唇邊漾起個清澈的微笑,便繞過風中凌亂的周福,繼續跟著齊昱而去了。
周福看看那沙青色的頎長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蛋皮百……米……酥……
想哭。
清晨的薄霧散去,氤氳水汽盡被豔陽蒸乾,火紅的日輪掛在天頂,天氣透不出一絲涼意。
掌事院很懂事,派幾個內侍抬了兩塊碩大的存冰,架起矮槽擺在御書房裡,大殿上總算涼快了不少。
溫彥之記完一陣實錄,眼見著正午快至,便掏出百米酥要吃。
“混賬!”
堂上的齊昱批著奏章,突然惱怒地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