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元靖帝親手撫養教導長大,都會被懷疑忌憚,更何況他這種中途認祖歸宗,與元靖帝沒有任何親情的人?
他目下的處境,著實比以前艱難了太多。
只是晉王會退讓逃避,韓玠絕對不會!
這世上除了怕失去謝璇之外,他不怕任何事情。如今既已入了鬥獸場,想要讓謝璇過得更好,他必須更加用力,更加艱辛的斬除途中所有的荊棘,才能帶著她安安穩穩的走上坦途。
為自保而被逼奪位,這似乎是許多皇家子嗣的無奈選擇。
三月初一的清晨,太陽早早就露了臉,待謝璇起床洗漱之後,門外晨風徐徐,朝露晶瑩剔透,畫眉鳥兒清越的叫聲入耳,叫人精神為之一振。
謝璇出了跨院的小洞門,對面的謝玥也正巧梳妝完畢走出來,姐妹倆便一同往榮喜閣去,到了那裡的時候,隋氏和謝珮母女早已經到了。昨日韓玠封為信王的訊息雖未張揚,到底是朝堂上新添了一位王爺,謝府幾位當家人聽到訊息之後,皆為之震驚,今早謝老夫人跟隋氏便難免議論此事。
因為婉貴妃的關係,謝家對宮裡的事情雖不算是門兒清,卻也大致曉得一些。
婉貴妃進宮的時候,惠嬪就已經獨居無寵不問世事了,據說她也曾生過一個胎兒,只是未及足月便胎死腹中,那還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跟韓玠的年紀也對不上。
謝老夫人曉得韓玠的身份裡有貓膩,可元靖帝既然是這樣昭示天下,朝堂上下就得睜著眼睛當瞎子相信這件事情。
只是明面上不說,私下裡卻是可以揣測的,謝老夫人就是如此。
“……他出生的時候,我還特地到靖寧侯府去看過,那可確實是韓夫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一扭臉就成了惠嬪的孩子,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日三公主和寧妃的事情,婉貴妃並未外傳,謝老夫人也是不知道的。
隋氏卻非謝老夫人這樣的性子,只是陪笑道:“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咱們自然是得信的,只是這身份轉的太快,著實是叫人驚訝。韓將軍這又封了一等公位,韓二姑娘封了縣主,韓家擔著撫養皇子的榮耀,往後就更顯赫了。”
“你不懂這裡的貓膩,叫做明尊其位,實奪其權。”謝老夫人昨兒跟老太爺親自去韓府道賀,回來的時候也從老太爺那兒聽了兩耳朵,“從侯位到一等公位,家裡又封了個縣主,外面瞧著確實是恩寵無雙。可你沒瞧見,韓將軍如今要在京中休養,連雁鳴關都去不得了,沒了這帶兵打仗的本事,從前的那點根基就打了水漂,這榮寵的公位就只是給人看的了。”
“還是老夫人看得明白,朝堂上的事情,媳婦確實是不懂。”隋氏陪笑。
謝老夫人略有些得意,隨即嘆氣道:“只是不知道皇上這樣安排,到底是為了哪般。信王既然已經入了宗譜,那肯定就是皇上的孩子了,可我當日明明是親眼看著他……嗐!”老人家百思不得其解,一扭臉見謝璇走了進來,便靈機一動,“六丫頭你過來。”
謝璇應了一聲,同謝玥行禮完了,就聽老夫人問道:“昨兒忽然傳下旨意,說韓玉玠封了信王,改了國姓,你聽說了麼?”
“封了信王?”謝璇的驚詫頗為逼真,“我昨兒一直在屋裡練字,倒沒聽說這個。”
謝老夫人有些失望,“先前你跟唐家那倆孩子在外面折騰的時候,也沒聽見什麼信兒?”——她記得那時候謝璇是提過南平長公主的,那可是元靖帝最疼愛的妹妹,也許韓玠這個身份的折轉,就是那時候開始的。
謝璇只能繼續裝糊塗,“那時候我和澹兒就只是跟著唐夫人一起,還真不知道。”怕她繼續套問下去,連忙轉移話題,“老夫人說的可是真的?玉玠哥哥他怎麼會突然就封王了?哦對,我昨兒聽著說老太爺和您去韓家道賀,難道是他們建了大功勳才封的異姓王?”
……
謝老夫人看著孫女兒,失望的揮揮手,“罷了,坐著吧。不是異姓王,是實打實的認祖歸宗,說是已經進了宗譜,身份都改過來了。”
底下三個姑娘均是驚異,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因為這件事,早晨在榮喜閣裡待的時間便久了些,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二刻。
三月春光,最是明媚,榮喜閣裡的海棠已經含了花苞,東邊廂房底下兩隻貓兒睡在紅漆遊廊上,正互相撓著。姐妹三個過去逗了會兒,謝珮提議去後院裡逛逛後一起讀書,剩下兩人自然應和,還沒出院門呢,老太爺那邊的劉媽媽就過來了。
“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