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的夜色還是有些寒沁的,後菀的涼亭內,廖青雲靜坐著。
自從望江閣回來後,他就這樣靜坐著,直到自己被夜色掩蓋。
廖忠站在不遠處,擔憂的看著坐在涼亭裡都快要看不清了的少爺。
從初暮開始,他就提醒少爺了,可少爺除了吩咐著他不準點燈掛燈外,沒有起身,沒有回房,也沒有用晚膳。
再這樣下去,少爺會受寒的,為難的看著手裡的披風,廖忠硬著頭皮再次上前,可他還沒有靠近涼亭……
“下去吧。”
廖忠苦著一張臉,看了一眼靜坐在涼亭裡一個下午都如同石雕不吃飯不喝水的少爺,他決定去找夫人。
廖青雲靜坐在涼亭裡,紛亂的心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去弄清楚幕後之人了,也知道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去正式細想的問題。
如若她真是幕後之人,真與懷王勾結,意圖謀反,那他會如何?
他有了答案!
☆、062以命相賭
夜闌人靜,一抹黑影如若無人之境在懷王府穿梭,很快就直接來到了懷王住的內菀,室內並非是漆黑,燭燈下,只見守夜的小李子打著磕睡。
一粒小石子打在小李子身上,如同小雞啄米似打著磕睡的小李子身子一軟,倒在椅子上徹底的陷入沉睡中。
黑影悄然無聲的進入內室,僅露在外面一雙漂亮的眸子警惕的張望著,似乎是在確認動靜,然後才輕輕的伸開手撩開了帷幔。
懷王躺在床上,睡的並不甚安穩,眉頭輕蹙,卻確實是在沉睡中。
黑影眯著眼睛抽出一把匕首,泛著寒芒的匕首在昏暗的燭燈下令人不寒而悚。
可床上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也沒有任何人來阻攔。
黑影手裡的匕首一寸寸的逼近懷王的頸項邊,只要他一個用力,就能抹掉懷王的脖子。
可室內依舊安靜無聲,沒有任何的動靜和人氣。
黑影眼裡閃過疑惑,難道幕後之人真的不是懷王?否則為何懷王府竟然沒有一個高手,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侍衛和太監?
黑影微微眯眼,手指在懷王身上輕點了幾下,下一刻手裡的匕首抵在了懷王的頸邊,一寸寸的用力,鋒利的匕首很快就割破了懷王的頸項,鮮紅的血珠從白色的肌膚裡滲透出來。
懷王睡的安詳,完全任人魚肉,只要黑影再稍用點力,他就再也醒不過來。
可血珠都快把懷王身上的雪白中衣染紅了,也未見有任何動靜。
黑影眉頭緊皺,緩緩的收回了手裡的匕首,想了想後,他走到窗前開啟了窗,窗外清涼的寒氣一波波的進來,很快就和屋內的暖氣相融,黑影又回到床前,毅然掀開了懷王身上的錦被,任其僅著中衣的躺在床上。
他隱沒在暗處,靜靜的等待著,可他從深夜等到快要天亮,也沒有等到任何動靜。
看著燭燈慚弱,屋內的光線開始矇矇亮起來了,潛伏在隱暗處的黑影也即是木羽才重新現出身來,複雜的看著懷王原本慘白沒有血色的臉因為凍了半夜而變的紫青的臉,頸項處的傷口雖然沒有再繼續流血,可雪白中衣頸肩處卻染著暗紅。
這樣的試探都沒有結果,難道他和皇上的思路都錯了,被真正的幕後之人牽著鼻子走了,懷王只是懷王,一個身虛體弱苟喘殘延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懷王?
要不,光是掀掉他身上的被子,凍了他半夜,以懷王的身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誰也不知道。
木羽看了一眼天色,迅速的從視窗處翻窗而出。
幾乎是他從視窗出去的那一刻,逃遙就悄然出現了室內,手從懷裡取出藥瓶,顫抖的倒出一顆藥丸快速的塞到懷王嘴裡,輕捏他冰冷的下額讓藥丸嚥進喉嚨裡,看著王爺被凍的慘白透青的面容以及頸項邊那道暗深的血口,逃遙眼睛冰冷的殺氣,他想殺人。
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不能替王爺蓋上被子,他只能乾坐在一旁等著天亮,這一夜,對他來說,宛若一年。
無憂公主是瘋的,連帶著王爺也瘋了,竟然也學她那樣拿自己的命來賭,可是王爺不是她,王爺的身子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逃遙直到天徹底亮了,被點了睡穴的小李子才幽幽醒來,皺眉看著刺眼的白光,心裡有些疑惑,繼而大駭,顧不得自己僵硬麻木的身子連滾帶爬的衝進內室。
看清楚床上的懷王時,小李子驚的渾身軟倒在了地上,不需要佯裝,他發出一聲聲尖細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