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聞她譏誚的聲音:“這不是母后一直所盼望的嗎?或者說……”
楚玖兒緩緩的抬起頭,冷冷的看著榮太后:“這其實根本就是母后促成的。”
榮太后平靜的看著她,突然笑了:“哀家無話可說。”將玖兒養成這樣,今時今日,她的確是無話可說。
榮太后沒有發怒,甚至微笑著,可她的笑卻有一股入了骨的悽慟,楚玖兒看的一怔,卻很快別開眼,裝作沒看見。
榮太后眼神飄渺,恍悟般的喃喃自語:“前世因,今生果,也許是我前世欠了你們的,今天我該還給你們的。”早在她為了權勢親手掐死了大女兒稼禍給萱妃、在她為了鞏固權勢默許先皇將次子送入戰場任由自生自滅時,這輩子,她就不配當一個母親了。
可是,她對不起大女兒,對不起二兒子,卻從不曾對不起這個小女兒。
是彌補也好,是恕罪也好,她真是一心一意,儘自己所能,給她最好的,可是玖兒卻不要,她何其可悲?
“你怨也好,恨也罷,哀家都不在乎,哀家已經下懿旨,允婚於野狼將軍,你等著大婚之日出嫁吧。”
說完,也不等楚玖兒反應,榮太后原本挺直的身形似乎一夜之間佝僂了起來。
而此時,瑞陽宮。
內殿主榻上,楚鴻面色陰沉的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白初月,一言不發。
白初月跪伏於地,心思飛快的轉動著,想著究竟要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
今天一早,她才聽聞原來是昨天夜裡國師失蹤才會滿城動盪!
但她不明白,國師失蹤怎麼會引起那麼大的動盪?
今天一早她才明白過來,原來,還發生了九公主和野狼將軍之事,今天早朝之上野狼將軍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向皇上提親說要負責任求娶九公主……
也難怪皇上會如此震怒了!
她在夢中那一生的記憶,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件事,難不成夢中那一世其實也發生,只不過是沒鬧出來?
“皇……”
皇字剛出嘴,白初月的下巴就被楚鴻的手捏提了起來:“你沒有告訴朕,還會節外生枝。”
白初月不敢動,楚鴻一把甩開她,沉聲道:“你最好是給朕一個能讓朕接受的說法。”
白初月嚇的不敢動彈,趴伏於地:“妾不敢隱瞞皇上,妾是真的不知此事。”
楚鴻眯眼:“不知?”是不知而不是沒有?
白初月頭埋的低低的:“妾曾對皇上說過,國師不在妾的夢中,如今卻一切皆因國師而起,若不是因為搜尋國師,又豈會讓九公主一事曝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她可以趁這個機會除掉那令她無比畏懼的國師?
楚鴻眼中厲光一閃,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因為白初月說的對,一切都是因為國師失蹤而起,若不是因為他失蹤,自己心急如焚擔心他會被母后加害,又豈會讓福公公帶著禁軍著令順天府搜查?
沒有聽聞皇上的聲音,白初月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賭對了,她斟酌著繼續說道:“在夢中,或許也發生了九公主之事,只是因為沒有國師,所以並沒有搜查,也就沒有了曝露,野狼將軍也不會這樣為了負起責任而上朝請旨求娶了。”
楚鴻垂下眼,面色怔忪了起來,其實她倒也確實說的對。
昨夜那樣的情況?徜若今天早朝之上,野狼沒有提親就有失他的血性了。
如果昨夜沒有曝露,只要他及時處理安撫,為了大局,野狼必然沒膽敢為難他這個皇帝。
這麼說來,國師……再想著昨天晚上七弟的話,楚鴻心裡有些燥動起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該產生那樣不融於世的念頭,他是帝王,帝王不該有如此之大忌。
如果一開始在起苗頭時,他果斷解決掉這事,也許也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了。
說來說去,終究是他的錯,如果他不留下他,七弟也不會陷進去,更不會為了他絲毫不讓,且態度堅決。
想到這裡,楚鴻猛地站了起來,煩燥的來回的走動著。
白初月頭埋的更低了,眼角餘光卻瞥著眼前的錦繡金龍靴,嘴角微微一勾,皇上遇上重大的事情會來問她,她已經成功了。
而她,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要牢記著等待和忍耐,早晚有一天她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楚鴻最後大步走了出去,守在外面的小莫子見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128一念之間
賞月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