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站起身,毫不端莊的伸了伸懶腰,揮罷玉珠遞上的茶水,朝懷王走去。
懷王看著她的目光隱隱含笑,將手裡的茶杯微傾斜一表自己有在聽她的話,精緻華貴的白玉杯盞中不是參茶亦不是清茶,是她要求的白開水。
元無憂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欲走出房間。
懷王似是無奈的嘆息:“無憂。”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丫頭似乎是真的將他當兒子養了。
元無憂回眸,道:“我再想想。”雖然還沒有頭緒,但這只是暫時的。
懷王搖頭,眼神很堅持:“我們聊聊。”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如她想給他清靜無憂的生活那般亦給她依靠解愁,她總是以為自己五十歲,而忘了自己其實還不到十五歲,他是她父王而非真的是她兒子。
元無憂眉梢略挑望著他,幾秒鐘後,她轉身,在他床榻邊上坐下,很自然的接過他手裡的杯盞遞給一旁侍立著的少年。
少年和玉珠都恭敬的退至了紗簾之後。
“平睿的舉動讓你有些覺得有些棘手?”懷王問道,自從上午平睿親自送了那塊令牌過來後,她就一直沒離開,就連午膳都是陪著他在房間裡用的,下午更是窩在軟椅上思考至今。
“說棘手倒也談不上,我只是在衡量他的價值,他這般投石問路,表面是個威脅,我與他之間之爭,表面上只不過是一個平國公府,他這是……要我放過平國公府?還是說他這是藉機警告我們?這京城之地是他守護的?”
元無憂放鬆的將背靠向身後的床柱上,毫無在乎自己此刻的形象,也沒在意自己這番舉動的不合適。
在懷王面前,她很輕鬆自在,這也是為什麼她願意呆在他身邊想事情的緣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讓她的心靈有安全感,畢竟她於懷王,除了自己前世那些與他無關的事情之外,她沒有一件事是需要去隱瞞他的,她相信,她於懷王亦是如此的存在。
所以相處起來,隨意就好。
看著她慵懶之意毫不掩飾,懷王眼底深處浮現幾許寵溺,明明是於禮不合,可她做來,卻彷彿天經地義般,讓他無奈的同時心裡也暖暖柔柔的,如同身體裡那刺骨的寒凍被融化一般,如此舒適,如此珍貴。
斂去心裡柔動,懷王正色道:“平睿年少出智,才智與生俱來,心性異於常人也不無可能,依我看來,他此舉並非是要你放過平國公府。”
元無憂微訝,但下一秒神情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他在警告我們?”
懷王清澈的眸子幽深起來:“至於警告是與不是,現在還不好說,不過,關於平國公府我倒是有些確定,平睿之能,毋庸質疑,像他如此這般年少出智之人,骨子裡必然尊傲異於常人,無憂,如果你是他,處在他的位置上,你會如何做?”
她會如何做?元無憂微微眯眼沉思著。
徜若她是平睿,面對為了富貴權勢而讓自己母親由妻為妾讓自己成為庶子的平有治,以她的才能她不會將那爵位放在眼裡,只要自己願意,她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創下一份比平國公府更高更強的地位尊榮,可是骨子裡,她會嘲弄會鄙視平有治,哪怕那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元無憂眼睛微亮,眼角微微上挑,緩緩的笑了,纖長濃密的睫羽在眼簾下打下了陰影,染在眸底深處的淡淡冷清因為這抹笑容而融化,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卻散發著璀璨的光芒看向懷王。
懷王輕咳了一聲,靜靜的看著她,心裡卻忽然閃過一個認知,看久了這樣一張臉龐,不只是他,恐怕任何男子都很難再去因為女子美貌而驚豔。
憑心而論,無論是七表妹還是項姑娘,她們其實都有著一副美麗的外表,且氣質也頗為不凡,只是,他的心太小,容不下她們。
“父王大人在想什麼?不會是想你那即將登門入府的如花美妾吧?”
懷王斂去飄忽的心神,無奈的瞪著不知何時眼底盡染戲謔的元無憂,說道:“她們不一定會入府。”
他之所以讓人如此輕慢她們,就是想給她們最後一次機會,讓她們看的清楚明白,他的心裡對她們毫不在意,她們所圖的,永遠不會得到。
元無憂笑容加深,暗自搖頭,可憐的孩子,他不瞭解女人,如果平常女子,這倒有可能會有效果,但對顧依依和項清塵這兩個聰明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孩子來說,他這樣做不但不會讓她們知難而退,反而會挑起全部的鬥戰力。
見她笑的意味深長,懷王眉心微緊:“你認為她們……”
懷王的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