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讓陳媽天天給你燉。”
林盈盈起身福身:“謝謝娘。”
“傻丫頭。”林夫人上前扶起她在一旁坐下,輕拍著她的手:“你是我女兒。”
“女兒知道娘疼愛女兒,只是……”林盈盈眼神黯然下來:“女兒無能。”
林夫人看著她,輕嘆一聲:“別想太多,你已經盡力了。”自小的生長環境束縛住了女兒,現在經過史凝湘一事也讓她明白過來,也是好事。
不過,她今天來不是為了史凝湘、陶霏雨的事情而來,而是——
“盈盈,明天,是懷王納妾的日子。”
林盈盈眼色微動,微笑道:“娘,我知道。”
林夫人暗歎,盈盈要真知道,她剛才彈琴也不會走神了,好在,盈盈還算冷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
子時剛過,早已經是夜深人靜,可此時某宅子大廳裡卻酒香四溢,桌上吊爐裡煨著酒,幾碟下酒菜,均不曾動過,唯有四周擺放了不少的空酒罈子顯示著正在秉燭夜酌的二人好酒量。
項清塵執起酒罈子朝元絡示意:“幹。”
“差不多了,我不行了,再喝下去,明天沒精力。”
清塵的酒量號稱千杯不醉,元絡的目光掃過她喝掉的酒,嘴角一抽,再次甘拜下方,這哪裡是千杯不醉,這分明是百壇不醉,反正她就一次也沒見過清塵喝醉過。
項清塵將酒罈裡的酒喝掉,爽快的抹去嘴角的酒漬,有些鄙視的睨向她:“掃興,是誰說要不醉不休的?”
元絡挑眉:“明天是你出嫁的日子,你忘了?”
項清塵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將手裡酒罈裡最後一滴酒都喝掉了,才淡聲道:“沒忘。”
元絡斂眼,她和清塵稟性相投,絕對算得上知己,以她的性子她選這條路,她雖意外,卻並沒有任何意見,就如同她當初嫁人一樣……腦中閃過一張臉,但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瞬間消散無蹤。
“來,這最後一罈酒我們分飲。”頓了頓,她淡笑道:“祝你如願以償,心想事成。”說完,她將酒分倒在桌上被兩人遺棄的海碗上。
項清塵聽聞,笑了笑,沒出聲,只是伸長手端起了那碗酒。
兩隻碗輕碰在一起。
“一口乾了?”
“當然。”
兩人相視一笑,爽快利落的解決了最後一罈子酒。
優雅的拭著嘴角,元絡還是忍不住有些惋惜:“雖然我很尊重你的決定和選擇,但是,我也還是不得不多嘴一句,我大哥對你的心無人可及,可惜啊……可惜,你對他無心。”
項清塵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海碗,笑了笑:“但是我並不覺得可惜。”
元絡靜靜的看著她半響,呵呵一笑:“也對,我們之所以無話不談,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你這樣的決定和選擇,我也有過。”
“阿絡。”
“嗯?”
“你……後悔嗎?”人人都以為阿絡是為了那一座金山才會這樣犧牲,但是隻有她知道不是,也只有她知道阿絡與那楊峰之間的淵源。
元絡被問的一怔,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迷離,但也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就恢復正常,她神色自若的搖頭:“我做的事從來不悔。”
“離開他也不後悔嗎?”項清塵眯眼,她知道阿絡是真心動過心,動過心,縱使有一天不再愛了,那心裡也依舊會有痕跡吧?只是,阿絡真的不再愛了嗎?
元絡沉默了片刻,點點頭:“不悔。”
“怎麼,你遲疑了?所以向我索取經驗?”元絡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人。
項清塵搖頭:“不,我只是覺得感覺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元絡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但下一秒又重新綻放在臉上,輕聲道:“是啊,感覺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沒有值與不值,沒有對與不對,更沒有該與不該,當它產生了,就不容抹掉,也不容逃避。
項清塵站起身,走到敞開的窗邊,看著外面濃郁寒冷的夜色,身上單薄的衣裙被寒風吹動。
她回頭看向元絡,有些自嘲:“會覺得我不再是我嗎?”
元絡目光平和的看著她搖頭:“不,這才是你。”世俗規範於清塵,於她自己都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她們都不是那些方方正正的大家閨秀,她們眼睛看到的也不是那些閨中女子所能體會得到的。
項清塵沉默片刻後,緩緩一笑:“你說的對,這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