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
走出無憂宮,身負重任的為人臣子們心裡都不輕鬆,雖然大典一切事宜都已經完成,只待陛下登基了,可突然提前,可絕非一點小事,將此項旨意詔告天下倒不算是難事,最難的是如何要保證登基大典不是倉促舉行。
想到這裡,這些天子驕子們也顧不得風度儀表了,就這樣火燒屁股般衝進了雨中。
半個時辰後,皇宮上下,內城貴胄、王公將侯們的府邸都人仰馬翻,雖事出倉促,可他們絲毫不敢懈怠,火急火急的沐浴焚香,更衣裝扮,做好萬全準備,待宮門長開後,進宮朝拜。
一個時辰後,全京城的百姓都如同鍋裡煮開的沸水沸騰不止,原本因為下雨而稍顯清靜的大街小巷如雨後春筍般湧出人來。
……
懷王在知道無憂提前登基的大事後,想著即將要離開,再也陪不了她,根本不捨得斥責她的任性之舉,只是強忍著滿心苦澀和眷戀,努力衝開如石塊梗塞住的喉嚨,吞下那椎心的痛,低聲喃道:“真好……我還能看到受萬民朝拜的無憂,那樣的無憂,一定和我想像中的那樣……美麗無雙。”
小李子聽著懷王不捨的呢喃聲,心酸的難以承受,一聲王爺卡在了喉嚨裡,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為自己的主子大哭。
懷王看著大哭的小李子,面色一沉,就連語氣也冷厲了起來:“住嘴。”
“王爺……”小李子不敢再哭出聲,因為拼命壓制而顫抖抽泣。
看著小李子這樣,懷王斥責的話也說不出來,小李子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對他忠心耿耿,他又怎麼忍心真正的斥責於他?
“陛下登基,國慶之喜,怎能有你這痛慟之聲?”他聲音軟了下來。
“……是,奴才知罪。”小李子哽咽的出聲,可臉上的淚卻絲毫停不住。
懷王垂著眼,平靜的說道:“小李子,本王走後,你領著這些人就留在宮中侍候陛下,你能忠心對本王,也定能忠心對陛下,陛下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小李子臉上的淚流的更兇了,可卻依舊不敢哭出聲,只是死死的咬著嘴,連連搖頭,他想說,他不要留下來侍候陛下,不是他沒辦法對陛下忠心,也不是陛下不好,而是因為,他怕自己留下侍候陛下,王爺就沒有人侍候了,他怎能讓王爺一個人走?
可這些話他沒辦法說出來,也不想說出來,因為無論是哭出來還是說出來,王爺都會難過,他不想王爺難過,他不說,王爺前腳走,他定當後腳跟隨。
“王爺……”而平時侍候懷王的近侍們也都悲痛的跪著聽他的遺命。
懷王看著這些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近侍們,眼眶無可避免的紅了,他閉了閉眼,壓下情緒上的波動,再睜開眼時,已平復下來。
“都起來吧,服侍本王更衣。”他的無憂啊,要鳳臨天下了。
德元宮。
元無憂木然地任由玉珠等人服侍她更衣,早在剛才,她漠然的壓下了壽慈宮顧太妃暈厥的訊息,顧太妃如今承受的痛比起他,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會讓她們知道,有她在,活著,是需要勇氣的!
……
正午時刻,整個京城都已經戒備待命了,濛濛細雨依舊未停,可並不能影響即將到來的大典。
內城人人都在如火如荼的忙著,吳大人沒辦法來迎接楚國來使,林唯棠領著禮部兩名侍郎飛奔在被禁軍戒備清出來的正大街上,朝城門方向而去,卻在快要到達城門時,迎上了飛騎而來的傳令兵。
“林大人,你看是城門哨兵,莫不是楚國使臣已經進城了?”侍郎大人忐忑的說道。
那名傳令兵飛躍下馬,單膝跪地急忙出聲:“稟告林大人,楚使此時已經進城。”
林唯棠眯了眯眼,揮手示意傳令兵退下,加快速度奔跑了起來。
而此時進了城的楚國人馬,在看著城內竟然禁軍戒備時,就是楚絕都皺起了眉,更何況其餘人?
全都緊張的蓄勢待發,將手擱在了兵器上。
“王爺,情形不對。”野狼衝開圍在他身邊的眾人,擔憂的低聲對楚絕說道。
“奶奶的,大元國這是想殺我們不成?”黑虎也衝到了楚絕身邊,與野狼左右保護著楚絕。
楚絕雖然心裡驚訝大元國京城這等架式,但還是沉著冷靜的出聲:“稍安勿燥。”
聽著飛奔而來的馬蹄聲,眾人都勒停馬,目光不善的盯著來人。
在看清楚林唯棠等人後,野狼緊繃的面容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