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孩。
她是在一個和今日一樣晴空萬里的春日被帶回景家的,那年她十歲,那時候她還很單純。
她清楚記得那日的風格外輕柔,雲朵格外潔白,天空格外湛藍,甚至連自己一向討厭的萵筍都變得格外美味,因為那是她十年都不曾見過面的媽媽親自為她捻到碗裡的。
那時,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就恭敬地站在餐桌旁,看著他們一家人吃著豐盛的飯菜,嘴邊帶著溫暖人心的笑。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坐下和他們一起吃飯,後來她才知道,他只是個小僕人,沒有資格。
可對於初涉新家的自己來說,身份並不是什麼大事,那抹笑卻讓自己覺得很溫暖,從此留在她的心裡。
那個家始終太複雜,對於從小就生活在小山村的自己來說實在太冷漠,爸爸媽媽也從最開始的熱情中慢慢冷卻,他們總是很忙碌,她也不知道在忙什麼,甚至幾個月也見不到一面,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不能外出,爸爸媽媽一次次答應接爺爺奶奶過來住的承諾也從未實現過。
每個想爺爺奶奶的夜晚,她都會找到他,和他說話,想看看他的笑臉,固執的想要從他那得到溫暖。他的眼睛是世上最明亮的,支撐她走過了人生最苦的一段路。
可若是知道後來的結局,她一定不會讓他牽扯進來,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背起一切,總好過後來再也不能實現的承諾,每每想到,都會快要窒息。
在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本是想求父母讓自己去看爺爺奶奶的她,躲在門外聽到了父母的談話。
那是一場無情的宣判,一字一句剜割著她的心。
原來他們口中的痛失愛女,不過是因自己生下時就奄奄一息,阻礙了爸爸繼承家業的野心,從而把自己拋棄;原來他們口中找尋多年終於如願,不過是覬覦爺爺奶奶身上的傳家寶,想要控制她從而威脅爺爺奶奶;原來她不過是他們撒下十年的一個餌,最終的目的始終都是爺爺奶奶。
不知他們要是知道,他們覬覦的東西,在她七歲那年,爺爺奶奶就已經傳給了她,現在一直在她那裡,離他們那麼近,他們會是什麼感受。
那晚她偷偷在門外,聽見了那對夫婦將爺爺奶奶關起來的訊息,聽見了他們對爺爺奶奶所用的酷刑,聽到了一直以來想知道的爺爺奶奶的近況,卻是那麼血淋淋。她的心很痛,張著口卻說不出話,只是維持著趴在門口的動作,看著門內那對面目猙獰的夫婦。她不止一次想要衝進去告訴他們東西在她這裡,求他們放了爺爺奶奶,可怕得理智卻阻止了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從後面拖住自己,捂著自己的嘴巴,把她帶離了那裡。
她一直覺得那雙手是那麼漂亮,骨節分明而修長,任何人都比不上,現在這雙手帶著他離開了那間骯髒的房間,離開了那對噁心的夫婦,避免了自己的衝動誤事。
那天晚上他們第一次擁抱,確切的說,是他用同樣瘦小的身軀密不透風地摟著她,好像要幫她阻擋世間一切的苦難,代她承受所有的風雨。兩個瘦小的身影在昏黃的壁燈下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從此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他。
他說:別怕,一切有我。
從那以後她就真的不怕了,一夜之間好像徹底的變了。
她默默地計劃好一切,龍形玉是她唯一的籌碼。他幫她保密,佈局,打聽爺爺奶奶的下落。她必須每天裝作毫不知情,對著自己的仇人笑得更加燦爛,變成一個奢侈嬌氣的大小姐,以期他們能夠以為她這個小孩子已經忘了那個小山村和並不富有的爺爺奶奶。
她記得那天從他口裡得知爺爺去世,奶奶痴傻的訊息時自己的震撼和瘋狂,她記得他胳膊上兩排深深的牙印,她記得當時的自己有多用力,長長的指甲劃得他滿身都是傷,若不是他將自己打暈,她一定會找他們拼命。
她也記得當他們兩個小孩終於秘密救出痴傻的奶奶,卻發現奶奶已經無力迴天時自己的絕望,那天的自己是正的絕望了,她不知道自己活下來的意義是什麼,她的天塌了,她想要隨爺爺奶奶而去。那時的他陪著自己,提醒自己她還有復仇這條路可走。
她知道,他並不想要自己報仇,他希望自己活的開心,可沒了仇恨,她根本活不下去又談何活得開心?
最終她還是和他回到了景家。從那天起,她得到了外出的自由,可她的世界卻只剩下報仇。
她拼命的掩飾自己正真地情緒,拼命地學習,拼命的做事,想讓自己變強。她在十幾歲時就成為了名滿世界的香水皇后,全世界公認的天才,為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