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7部分

之巴巴地拿了一幅輾轉買來的好畫給她看,宋如錦卻道那幅畫過於精雕細琢; 反倒流於刻意,徐牧之想都沒想就附和她; 轉而稱那幅畫作筆觸生硬,毫無意境。總而言之,錦妹妹最好; 錦妹妹說的都對——比綸音佛語還要管用。

兩人用完了午膳,又喝了半壺茶,徐牧之問道:“妹妹要歇午嗎?”

宋如錦搖搖頭,說:“不困。”

“妹妹還是睡一會兒吧; 現在先歇一時半刻,晚上就沒有那麼睏乏了……”徐牧之說著,望見宋如錦一雙明淨如清溪的眼睛,又說,“若實在不想睡便罷了……”

然而春日犯困。宋如錦本不想睡,可外頭暖洋洋的日光透窗而入,照在她的臉上,她不由覺出了幾分倦意。終於還是卸了釵環上床躺下了。

徐牧之想了想,也走到床邊褪下外裳。宋如錦便往裡挪了挪,讓出半張床鋪給他。

徐牧之把床前的簾子放下,宋如錦眼前昏暗下來,倒沒有先前那麼濃厚的睏意了。她饒有興致地問道:“世兄從小就住在這兒嗎?”

徐牧之說:“倒也不是,小時候和芙妹一起住母親的院子。我們家沒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一直到十三歲,我才搬出來一人住一個院子。”

徐牧之幼時頑劣不堪,直到十歲出頭,仍舊是家裡的混世魔王。靖西王妃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倒不是出於溺愛不捨,只是想好好教導他,把他往更端正知禮的道路上引。

“我第一次遇見妹妹,就是在十三歲那一年,那時候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娶妹妹回家。算起來……我們都認識將近七年了。”徐牧之偏過頭,凝望著宋如錦,後者正抬眼看著赤色帳頂,上面用金色的織線繡了“雙禧”和如意紋,察覺到徐牧之在看她,她便也側首望過來,兩人視線疊上,頗為默契地相視一笑。

徐牧之又娓娓說道:“孃的屋子後頭有一小片竹林,每年春來,竹筍新發,我和芙妹就悄悄帶上鐵鍬去挖竹筍,那時候我們年紀還小,難免磕碰,每每挖筍回來都帶著滿身的泥巴,還自以為那些跟著服侍的老嬤嬤沒有發現……待竹子長出葉子,我們就把竹葉摘下來,含在嘴唇上吹,那聲音和口哨聲一樣,又清又遠,我們就比誰吹得響。若逢上這樣日光燦爛的日子,還會有很多黃鸝鳥飛過來,嘰嘰喳喳地繞著我們飛……”

他的音色和他的人一樣明亮輕快,卻也不疾不徐,溫柔而清晰,宋如錦像聽故事一樣聽著,漸漸歪著頭睡著了。

大約是氣氛過於美好,徐牧之鬼使神差地橫過一雙胳膊,輕輕攬住了宋如錦。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如錦迷迷糊糊地覺得拂面盡是沉香木的味道,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蜷在徐牧之的懷裡——他一貫都用沉香當薰香的。宋如錦微微仰起頭,就和徐牧之四目相對。

紅紗帳簾削弱了明媚的日光,床帳內的光線曖昧而柔緩,徐牧之心念一動,低頭親了親宋如錦的額頭。

宋如錦立時臉一紅,從他懷裡爬出來,說:“……有點熱,我下去透透氣。”

她踩著繡鞋下了床榻,走到博山燻爐前,開啟蓋子輕輕嗅了嗅,除了沉香,還隱約聞到了鬱金和百里香的味道,很是清雅好聞,便又添了一把香料進去。

徐牧之仍倚在床榻上,單手撐著頭看她。春衫單薄,勾勒出她婀娜輕盈的身段。聞香的時候,她白皙的脖頸便微微低下,俯就著銅製的博山爐,姿態嫻雅而柔美。僅僅看側影,也覺得風姿綽約。

徐牧之下意識地說了句:“妹妹真好看。”

宋如錦偏過頭來,目光脈脈帶笑。兩人就這麼未發一言地對視了一會兒,末了宋如錦道:“先前不是說要帶我逛花園?”

徐牧之點點頭,穿衣下床,見宋如錦一頭黑髮還散著,忽然來了興致,說:“妹妹你坐著,我替你綰髮。”宋如錦就乖乖地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的徐牧之折騰她的頭髮。

可惜徐牧之動作生疏,接連幾次扯得宋如錦頭皮一痛,宋如錦忍無可忍,終於回過頭,苦巴巴地說:“要不……讓丫頭們來吧?”

徐牧之默了一默,喚了秋蘅進來給她梳頭。

兩人各自收拾穩妥,也沒有帶侍女,就手牽著手往後頭的園子去了。

這處花園宋如錦以前也來玩過,只是四時之景不同,如今即將入夏,除了開得正盛的海棠,那些桃花杏花都已凋零得差不多了。

但景緻倒也曼妙。草葉葳蕤,各式牡丹盆栽雜而不亂地擺著,微風吹過盈盈花枝,那些輕紅淡粉的花瓣便飄落下來,隨風飄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