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一場,然後就能得勝還朝了。”
宋如慧笑道:“傻妹妹,哪有那麼簡單。”怕宋如錦掛心,便也沒有多說。
但宋如錦還是因為這一句話變得心事重重,回到家之後,一個人呆呆坐了許久。
賀蘭恬來尋她,“表姐,我瞧見後頭有個池塘,養了不少魚,咱們一塊兒去餵魚吧。”
宋如錦揉揉腦袋,乾脆把滿腹憂思拋到腦後,一拍即合道:“好!你等等,我去叫上衍弟一起。”
兩人一起去了宋衍的屋子。
林嬤嬤守在外頭,見她們過來,道:“二姑娘,表姑娘,哥兒還在歇午呢。”
兩人放輕腳步進了裡屋。
宋衍蜷在棉被裡,腦袋偏向一邊,嘴巴微微張著。宋如錦走近一看,差點笑出聲——宋衍也不知夢見什麼好吃的了,竟然一邊睡覺一邊流口水!
她拿出帕子想幫宋衍擦去口水,又怕吵醒他,猶猶豫豫地沒有動彈。
宋衍卻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乍然瞧見兩個人立在自己床前,眼底還有點懵,好半天才展開一雙手臂,顫巍巍地朝宋如錦伸了過去,“二姐姐……”
宋如錦趁機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把他拉出了被窩,“快點穿衣裳,我們一起去池塘餵魚。”
身量小巧的稚子,臉蛋是粉嫩嫩的,手臂則像蓮藕一般圓滾滾的,賀蘭恬還沒有見過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又新奇,又喜歡,對著手指哈了口氣,便去撓宋衍的癢癢。
宋衍被她撓得“咯咯咯”直笑,最後笑得都喘不過氣了,才朝宋如錦爬了過來,嘴裡還喊著:“二姐姐救我……”
於是宋如錦大義凜然地攔住了賀蘭恬,然後拿來衣裳,溫柔仔細地替宋衍穿上。
三個人一塊兒去了後頭的院子。
現在天氣和暖了許多,冬日池塘結的冰早已化了,裡頭養的錦鯉便時不時冒出水面吐泡泡。
宋如錦去廚房討了幾個饅頭,分給賀蘭恬和宋衍。
宋衍就蹲在池塘邊,把饅頭撕成碎屑,遠遠地扔到池子裡。
紅鱗的錦鯉浮上來,爭先恐後地奪食,直到饅頭的碎屑一掃而空,才漸漸散了,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遊遠了。
賀蘭恬也往水裡扔了一把饅頭屑,趁著錦鯉聚集過來的當口,興奮地扯著宋如錦的衣袖,指著水塘,炫耀般地喊道:“表姐快看!”
正巧這時元娘領著賀蘭明過來了,笑道:“我說怎麼到處都找不到恬姐兒,原來是躲到這裡玩了。”見賀蘭恬攥著宋如錦的袖子拉拉扯扯,便半開玩笑半是斥責:“恬姐兒,這是外祖家,又不是自己府裡,可不許由著性子胡鬧。”
劉氏也在,聞言就說:“什麼外祖家自己家的,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幹什麼。”見三個孩子玩得開心,便招呼賀蘭明,“明哥兒也去玩吧,別跟著我們兩個大人,多不得趣兒。”
賀蘭明沉默了一會兒,眼神從劉氏轉到了池塘,最後膠在了宋如錦的身上。
眾人都在等他說話,結果他什麼也沒說。
元娘怕宋如錦見怪,便笑著解釋:“我們明哥兒從小就喜歡盯著漂亮的姑娘看,現在長這麼大了,還改不了這毛病。”
宋如錦被誇得開心,一點兒也沒覺得冒犯,還把手上半個饅頭遞了過去,道:“明表弟想餵魚嗎?”
賀蘭明笑了笑,搖了搖頭,詞句清晰道:“不必了,我看你們玩就好。”
池塘邊的柳樹剛剛抽出了嫩芽,斑駁的樹影灑下來,在他身上鍍了或濃或淡的陰影。他找了塊矮矮的石頭坐下,抬著一雙平靜的眼眸,望向遠方。
劉氏拉著宋如錦走到一旁,輕聲說:“明哥兒有些痴症……已有幾個太醫來瞧過,都說是先天不足,眼下只能好好調養著,也不一定能治好。你平日就多讓著點他,到底是個苦命孩子。”
宋如錦朝賀蘭明那兒望了一眼。
京中的世家公子都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奢之氣,雖然也有“五陵年少爭纏頭”那般風流荒唐的,但大多數還是通身的驕氣傲骨,高調,張揚,徐牧之更是蓬勃明亮得如朝陽一般。
賀蘭明就和那些勳貴子弟不一樣。雖然他家裡也是鮮花著錦般地奢富,身上也同樣帶著精緻的貴氣,但他整個人都是安靜的,修竹嘉木一樣,內斂而不張揚——本來也是值得稱道的人物,偏生帶了痴病。
宋如錦心頭惋惜,低聲應了:“我明白。”
這時候,有個門房來報:“皇后娘娘賞了一株西府海棠給二姑娘,二姑娘快去領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