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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陳姨娘接著說:“到了滄州府,仔細蒐羅越姨娘家裡人欺男霸女的罪證,再帶上我哥哥的名帖,一併送到官府去。”

陳姨娘有一個同胞庶兄,書讀得不錯,早些年中了舉人,如今也在外頭任父母官。

她扶了扶髮間的墜珠步搖,咬牙切齒地說:“她敢給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讓她安生。”

荷香重重點了點頭。

“近來墨姐兒怎麼樣?”陳姨娘舒了一口氣,揉著太陽穴問道。

“四姑娘總默默的不說話,婢子也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陳姨娘按了按眉心,嘆息了一聲,“這丫頭……”

與此同時,慈暉堂的老夫人正打量著小宋徹。宋如慧和宋如錦一雙姐妹,就在一旁翻花繩玩。

越姨娘也來了。

因著上回劉氏以綠豆湯為例,給宋如錦上了一堂生動的妻妾鬥法課,所以現在宋如錦一看見越姨娘,就覺得自己在看一碗綠豆湯。

“這孩子生的瘦弱,不似衍哥兒壯實。”老夫人年歲大了,眼睛不大好,湊近襁褓看了許久,才慢慢說道。

宋如錦把花繩攪得一團糟,宋如慧一邊替她整理,一邊搭腔道:“衍弟自小養在祖母跟前,自是與旁人不同的。”

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咱們的太子妃娘娘都這麼說了,那鐵定是沒有錯的。”

現下都七月初了,滿打滿算,再有三個月,宋如慧就要嫁給太子了,如今正是最憧憬最羞澀的時候,最怕聽別人拿太子打趣她。現在聽老夫人這麼說,立時面色微紅,耳垂也燙了起來。

“這麼說,我的徹哥兒還有個太子妃姐姐。大姑娘以後可要多多幫襯弟弟。”綠豆湯,哦不,越姨娘柔柔地說。

宋如慧抬眸看了她一眼,抿著唇沒說話。越姨娘只比她大兩歲,她對上越姨娘的時候總覺得尷尬。

“他算慧姐兒哪門子的弟弟。”老夫人一句話擋了回去。

越姨娘便有些訕訕。

“論起來,衍哥兒還是早產兒呢。”老夫人看夠了孫兒,採杏扶著她坐回位子,“徹哥兒如今也快九個月了吧?衍哥兒九個月的時候都會說話了。”

包在大紅錦緞襁褓裡的宋徹又黑又瘦,小小的一團,逗他說話,他也說不出來,只能咿咿呀呀地哼幾聲。

宋如錦與有榮焉:“衍弟聰明著呢,旁人一概都是比不過的。”

坐在下首的越姨娘拿紈扇掩了半張臉,盈盈一雙水目怯怯地望過來,“二姑娘,衍哥兒出生在侯府,自小金蓴玉粒喂著養大,我們徹哥兒是鄉下長大的,喝糙米粥,吃糟糠醃菜。這如何能相提並論?”

其實今日老夫人派人去把宋徹抱過來瞧瞧,特意叮囑了越姨娘不必跟來,哪知道越姨娘就當沒聽見一樣,一路印�帕乘孀爬戲蛉爍�暗逆宙擲戳舜汝吞茫�恢�賴幕溝彼�誒戲蛉蘇舛�嗟昧襯亍�

來都來了,趕走也不合適,老夫人便由著她在這兒坐著,心中著實嫌她身份低微,不懂規矩,不會看人臉色。

現下她又駁了宋如錦一句,老夫人便護起短來:“主子們說話,你一個下人插什麼嘴。”

越姨娘便噎了噎,抬頭望見老夫人冷峻的面色,頓時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眼中朦朦朧朧騰起了一層水氣,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

系統慨嘆不已:“這個越姨娘,心裡都快恨死老夫人了,臉上竟然還能做出一副柔弱怯懦的表情,影后影后,佩服佩服。”

宋如錦聞言就忍不住朝越姨娘那兒望去,正好對上她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

“宿主,別看了,你這種智商根本玩不過她。”

越姨娘回去之後,身邊服侍的蓮月就忍不住嗤笑,“說了別去,姨娘非要去,可不是上趕著討人嫌。”

蓮月是家生子,父親是宋懷遠跟前得臉的管事,母親是服侍二夫人梳頭的嬤嬤。侯府這樣的人家,三等僕婦的吃穿比外頭小門小戶的姑娘還要好,蓮月自小也是被當成小姐一樣養大的。

因此把她撥過來服侍這個出身貧苦的越姨娘,她心底是一萬個不樂意。

越姨娘聽了她的冷嘲熱諷,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垂下眼睫,低柔地說了句:“蓮月,給我倒杯茶罷。”

蓮月隨手拿來茶壺倒了杯茶,重重地往越姨娘面前一放。瞧見她滿頭的珠翠,心裡愈發看她不起——但凡越姨娘得了賞賜,就往頭上身上招呼,真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做派。

越姨娘端起茶杯,也不喝,就拿在手上端詳。精細的官窯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