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拉著伊心染去逛市集,要不是她堅持一個丫鬟也不帶,或許伊心染就不會失蹤遇刺,又或許他們可以早點兒找到她,也不至於硬生生逼出她那樣陰冷血腥的一面,至今都昏迷不醒。
“謝長公主殿下,王妃福大命大,一定會醒過來的。”良辰福了福身子,淡淡的開口,拉著美景捧著洗臉盆退了出去。
整整七天,王爺衣不解帶的守在伊心染的身邊,本該她們這些奴婢做的事情,王爺統統都搶著做。
即便他根本不會照顧人,哪怕是現學現賣,也不願意將照顧王妃的事宜,假手於他人。
他是多麼希望,王妃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就能看到他。
“嗯。”輕點了點頭,夜月渺蓮步輕移,滿是複雜神色的雙眸落到夜絕塵的背影上,不由得垂眸低嘆一聲。
“你不好好休息,又過來做什麼?”沒有回頭,低沉暗啞的嗓音嘶啞的,孤寂的,透著無盡的寒涼。
“塵,你也不希望九兒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卻倒下了,她肯定希望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鐵打的身子,不眠不休七天七夜,也會病倒的。
夜月渺感動於夜絕塵對伊心染的這份心,卻也很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至少,她這個弟弟現在明白自己對伊心染的心意,不晚,一切都還有機會的。
“她會想要看到我嗎?”夜絕塵低喃,他若是將她保護得好好的,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將她逼得那樣的地步。
與其說是南榮淺語害的她,倒不如說是他對她的維護還不夠。
“在她意識不清楚的時候,都那樣的排斥南榮淺語看你的眼神,你覺得九兒的心裡會沒有你嗎?”只怕那樣的在意,連九兒自己都不知道。
夜絕塵輕柔的將伊心染蒼白的小手放進被子裡,起身走到窗邊,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有些晃眼,有些刺目,“宮裡怎麼樣了?”
那日在椒房殿抱走伊心染,後面的事情他都交給軒轅思澈和南榮陌晨善後,司徒落瀾跟著他趕回了戰王府,父皇雖然封鎖了所有的訊息,難保不會傳出些什麼,他不得不防。
“除了幾個母后親信之人,所有的奴才宮女兒都打發出了宮,父皇也在各宮嬪妃的面前提了醒,她們宮裡知情的奴才宮女也一併送走了,連日來風平浪靜,倒是沒有什麼訊息流傳到前朝。”
“如此甚好。”
有些賬,可以慢慢的算,不急在一時。
正如父皇所說,九兒身份特殊,太子妃雖說犯了重錯,卻也是入了夜氏宗族的,事情鬧開了對九兒沒有任何好處,倒不如此時退讓一步,伺機而後動。
“太子妃回府之後,一直高燒不退,太醫院資深的太醫來來回回進出太子府,也不見起效,夜裡總是做惡夢,想來嚇得不輕。”
說這些話,夜月渺並不是同情南榮淺語,語氣裡滿是婉惜。
她真的不知道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南榮淺語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來。幼時那個單純善良的淺語,到底去了哪裡。
夜絕塵臨窗而立,並不言語,房間裡驟然降低的溫度,實實在在的告訴夜月渺,這個男人是怎樣控制著欲要掐斷南榮淺語脖子的衝動。
當他衝進椒房殿,忘記了時間地點場合,伸手掐住南榮淺語脖子逼問九兒下落的那一刻,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原來他對伊心染的愛意,已經超越了一切。
無論是心裡,還是眼裡,都只有伊心染的身影。
“太醫說太子妃的臉,若是沒有雪膚膏,恐再難恢復到以前的模樣。”雪膚膏難求,天下皆知。
縱使是夜國皇宮,也沒有。
據傳,蒼國的皇宮裡收有兩瓶,那可是比金銀珠寶更寶貝的東西。
“本王手中的雪膚膏也只夠恢復這小東西原本的容貌,至於別的人,愛莫能助。”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給她的。”攤了攤手,夜月渺也不生氣,害人者,終害已。
南榮淺語就是活該,那些指令都是她下達的,除了安排那幾撥混混毀去九兒的清白,取她的性命,誰又知道她有沒有下令要毀掉九兒傾城的容貌。
女子最看注的,一是貞潔,二是容貌,失去任何一樣,都會痛不欲生。
這一點上,她是絲毫不會同情南榮淺語。
倘若九兒意識沒有暫時被那個陌生的九兒所佔據,那麼後果該有多麼的可怕。每每一想起,就控制渾身打顫。
“王爺,司徒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