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傷春悲秋的詩人,她也不是感傷這個,感傷那個的文藝女青年,她喜歡夏雨的豪爽熱烈,轟轟動動,也喜歡冬雨的刺骨冰寒,偏就討厭這種淒涼幽怨,如泣如訴,羞澀不已的秋雨。
不說別的,單單就是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這一點,她就各種難言的厭煩。
尤其,轉頭再看到裡面昏迷的男人,伊心染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轉身,拒絕再去看洞外如煙似霧,飄飄灑灑的秋雨,伊心染走到火堆旁坐下,攏了攏肩上的外袍,這天還挺冷的。
坐得近了,方才瞧見貌似被伊心染救回來的男人,還算得上是一個熟人。
這可不就是在無焱森林裡,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南宮承銳麼?
雖說兩人的確是見過一面,但伊心染壓根不知道他叫什麼,之所以救他回來,也是有原因的。
話說,那天夜幕之後,伊心染繼續按照地圖上指示的路在趕路,然後靈敏的嗅到了血腥味,再然後她就深深驗證了一句話,簡直就是至理名言,真得不能再真的真理。
好奇心會害死貓,真的會害死貓的好伐。
如果不是她好奇下馬去一探究竟,她就不會遇到只剩一口氣的南宮承銳。
更不會在轉身之際,聽到他那句‘快…蕊兒快…快跑。哥…'的話,而心軟的救了他,甚至滿山遍野的尋找草藥治他的傷。
他口中那個‘蕊兒’,貌似伊心染也見過,好像就是那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只是那跟她有什麼關係,她怎麼就救了他呢?
就是打死伊心染她也不會承認,她是因為想到伊律瑾,還有自己那些哥哥才心軟救下他的。
一個自己都快死了的男人,還心心念念嚷著讓自己妹妹快跑的男人,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伊心染覺著救也就救了。
不過,她也不能白救了這人。
“蕊…蕊兒快快…快跑…。”睡夢中,南宮承銳稜角分明的臉龐扭曲成一團,額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慘白的臉因疼疼變得越發的慘白。
“你自己都快死了,還惦記她做什麼。”嘴上雖是這麼說,不可否認伊心染心裡還是挺感動的。
這樣的場景,不免讓她記起幼年時,她被欺負的時候,哥哥伊律瑾就會護著她,叫她快跑,而他自己總會落得滿身都是傷。
可即便如此,每次遇到危險,他都第一個擋在她的身前,除非他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那麼誰也別想動她一根手指頭。
想著想著,伊心染眼中佈滿了淚水,鼻頭酸得厲害,她好想夜絕塵,好想他們的孩子,好想哥哥伊律瑾。
四國盛宴之後,伊律瑾就起程返回了南國,至此,他們兄妹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在血月城的時候,不時收到隱衛傳給她的信,看到上面伊律瑾為她做的事情,就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不管她身在何方,淪為何種境地,都有人時時刻刻在牽掛著她,思念著她,努力的壯大自己,就只為能更好的保護她不受傷害。
“不…。不要…。蕊兒聽話快…快跑…”伊心染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昏睡的南宮承銳整個人顯得越發的不安與狂躁。
彷彿在睡夢中,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境,剛剛有所好轉的傷口,整個兒全部再次裂開,殷紅的鮮血瞬間就滲透了白色的紗布。
“該死的。”伊心染低咒一聲,黑著一張俏臉拉住他胡亂揮舞的雙手,看著他痛苦的臉,放柔了聲音道:“你妹妹沒事,她逃走了,活得好好的。”
不知是恐怖的惡夢消失了,還是伊心染安撫的話起了作用,狂躁的南宮承銳漸漸安靜下來,只有那緊鎖的眉頭未曾鬆開半分。
“哎,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撇了撇嘴,伊心染萬分不甘願的動手將南宮承銳的上半身剝了個精光,水眸瞪著那被鮮血染紅的傷口,恨不得再次一腳踹死他。
丫的,她包紮個傷口容易嗎她。
再說了,就是她家親親老公也沒有享受過他這種待遇啊!
呸呸呸,她胡思亂想什麼,她家親親老公一定會平平安安,一點小傷都不會受的。
拿著匕首將染了血的紗布一一割開,準備替他清洗一下傷口再次上藥的時候,南宮承銳終於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但這一睜開,險些嚇得他沒再暈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他怎麼會…怎麼會光著身子躺在這裡,還。還有一個女人拿著匕首在他的胸前比…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