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她能否回到夜國,或是去南國看看。
南國之於她,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若說那裡有什麼是值得她惦念的,唯有哥哥伊律瑾而已。
“王妃怕冷,年幼時又在雪地裡落下了病根,可不能大意了。”孤霜時時刻刻都謹記著主子伊律瑾的交待,但凡有關伊心染的任何事情都格外的上心。
“知道了,我還想在呆一會兒。”這具身體的主人的確有畏寒的毛病,一到白雪皚皚的季節,手腳比冰雪更凍人,哪怕整個冬天都呆在寢宮裡哪裡也不去,少說也得染上幾次風寒才能過得去。
猶記得,她這畏寒的病根,源起於一只風箏。
她是南國最不受南皇待見的公主,不受寵不說,更是連宮中低賤的太監宮女都可以任意欺凌的物件。別的公主可以擁有各種各樣的玩具,而她什麼都沒有。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羨慕或是嫉妒過,只因她有疼她如命的哥哥。
在她小小的心裡,天底下再怎麼好玩,再怎麼耀眼的玩具都比不上哥哥伊律瑾送給她的東西,哪怕是隨意摘的一朵花,一根草,也是她的寶貝。
她體質不好,冬日裡只能整日呆在寢殿裡,不像其他身體健康的內齡人可以四處玩耍,她悶悶不樂,伊律瑾便親手紮了風箏送給她,告訴她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帶她到花園裡放風箏。
小小的一隻風箏,讓她覺得彷彿擁有了全世界,開心得不得了。
那隻風箏是她視若珍寶的寶貝,保護得不得了,偏偏被六公主瞧中了,仗著是許後的女兒,平日裡欺負她也就罷了,還非得搶她的東西。
透過兒時的那些記憶,伊心染清楚的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跟人動手打架,戰況還尤的激烈。
自幼嬌生慣養的六公主,比伊心染年長几歲,體質更是比伊心染好太多,兩人在雪地裡扭打成一團,宮女太監又不敢上前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出手幫誰。
六公主本來就囂張跋扈,性子要強得很,加之她又是許後的女兒,但凡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在她看來,她看中了伊心染的風箏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偏這賤丫頭竟然敢不給她。
打架從來就沒有輸過的六公主,又怎會允許自己輸給伊心染,拳頭髮了狠的往伊心染的身上砸。伊心染從來就沒有跟誰打過架,她只能憑著本能去躲閃,去還擊,虧吃了不少,卻也沒讓六公主撿到多少便宜,兩個人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看。
再後來,是許皇后來了,恨不得伊心染死的她,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打成那樣,自然而然的借題發揮了。
然後,伊心染被罰在雪地裡跪三個時辰。
伊律瑾知道後,先是去求了南皇,結果被拒而不見,他也有想過去求許皇后,只怕伊心染會被罰得更重,最後只得作罷。
束手無策的他,只能跑到伊心染受罰的地方,抱著她瘦弱冰冷的身子,陪著她一起跪。
畏寒的病根,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落下的。
望著陷入沉思中的伊心染,孤霜靜靜的站在一側,半瞌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天前秦風接到訊息,伊律瑾重傷,夜南兩國腹背受敵形勢極其兇險,伊心染又是著急又是擔心,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股凌厲的殺氣與戾氣。
好在昨晚秦風又接收到新的訊息,主子伊律瑾渡過難關已無性命之憂,夜南兩國與蕭蒼兩國,幽冥堂的戰況趨於平緩,暫時沒有太大的波動。
只是不知幽冥堂又在暗中謀劃什麼,竟然會掛起了免戰牌,蕭蒼兩國奇蹟般的也選擇暫時按兵不動,想想都讓人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短暫的沉寂背後,必是悄然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染兒,你怎麼站在外面。”自那晚接風宴過後,夜絕塵一行人可說是城主府裡最最平靜的,每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供著,簡直就是快活似神仙。
城主府裡其他的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福氣了,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的。
東方霧的的確確是個人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一鳴驚人,讓人印象深刻想忘都難。
血月城這池水深不可測,深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然而不管這池水再怎麼深,也逃不過東方霧的掌控。
這些年來他的沉默並不代表他軟弱,更不能說明他無能,那些發生了的事情,無非是他默許發生的。
現在,他打算出手了,很多沒必要存在的人,是一定會消失的。
真真正正將血脈親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