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傳出一道聲響,盛長歌捂著鼻子,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往前看去。
那人渾身溼透,披著一床被子正往她這衝過來。
“世子——”淚水刷的往下一滾,盛長歌朝來人伸出手,這是她的夫君。當年她不顧危險,為保衛家毅然求旨嫁了過來,如今生死關頭他也能不顧安危,衝進火場救她性命。
前方的人瞧見她立馬往這走來,盛長歌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朝他伸過去,只覺得此生無憾。
腳步聲衝到身邊,那人卻沒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子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問了一句:“長歌,雪瑤呢?”
盛雪瑤,她的庶妹。
長歌歪了歪腦袋,像是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半空中的手臂往前伸了神:“夫君?”
那人不敢再看她一眼,眼神飛速一掃發現屋子裡沒有要找的人之後立馬往裡屋看去,雪瑤身子弱,怕是還沒跑出來。
想到這,他提腳就想往裡屋衝,想到什麼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看著縮在屏風後面的人,他飛速解釋道:“長歌你再忍一忍,雪瑤身子弱,我先救她出去,回頭立馬救你。”
盛長歌的手下意思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卻一把拉開,信誓旦旦道:“長歌你信我,我救了雪瑤立馬回頭救你。”說罷,飛速的往裡屋一衝,人轉眼就沒了身影。
盛長歌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她不明白,生死關頭她的夫君為何不救自己,反而去救她的庶妹。
他的功夫是極好的,眨眼間就衝出裡屋打橫抱了個人出來,印著那漫天的火光側對著她的半張臉,溫潤如玉,俊朗又風流。
果真不愧對他的名字。
想到這,盛長歌低頭一笑,雙手無力的垂下,捂著鼻口的帕子掉了下去:“衛瑾玉——”被煙燻過的嗓音沙啞的厲害,只輕輕的一聲,面前的身影瞬間停了下來。
夾著濃煙與木頭燃燒後的噼啪聲,她還是瞧見那人僵硬了的身子。
“瑾玉。”一直縮在他懷中的盛雪瑤動了,她一身白色的寢衣,瘦弱的身子縮在他懷中整個人只有小小的一團。
柔弱無骨的手伸出來,慢慢升上前摟住衛瑾玉的脖子:“瑾玉,我難受。”虛弱又嬌氣的一句話,立馬就讓衛瑾玉搖擺的心重新鑑定了。
他收緊手臂將懷中的人抱緊。
“長歌——”身形修長的人沒有轉過頭來,只那帶著心虛的嗓音道:“你信我一次,我定會回頭救你。”這句話他進來的時候說了不下三次。
可懷中抱著的人,被他護著的人,卻不是她。
衛瑾玉說完,抱著懷中的人飛快的衝了出去。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在自己面前消失,大火已經快將外間吞噬。
烈火與濃煙之間,她只來的及看見那不斷朝自己身上撲過來的火,頃刻之間就像是野獸,將她與周遭的一切全都吞噬的一乾二淨。
死前的最後一刻,她好像是聽見了一聲男人悲痛的呼喊。
“盛長歌——”
只是不知是真的,還是自己的臆想。
***
盛長歌不知過了多久,才悠悠有了意識。
一夜之間周遭已經燒的一乾二淨,她站在廢之間,唯一知曉的是她已經死了,大火之中,清楚的記得燒破皮肉的“卡茲”響,還有鼻尖處傳來的肉焦香。
“盛長歌——”
一聲清靈的空響,她尋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人踏著金光朝她走來。
那人赤著腳,一身紅衣,行走之間步步生蓮,廢嶇之間盡數開滿了蓮花。離得近了,才瞧見她渾身只披一層薄紗,三千青絲垂在腦後,露出那張那人瞧見就屏息的臉來。
活色生香,只一眼,就能讓人想起何為禍國妖姬。
葉蓮生眼簾一垂,眼角下的紅痣炙熱如火:“有何不甘?”清靈的嗓音傳過去,她一邊低下頭,懶洋洋的摸著懷中的小白狐。
“無不甘願。”盛長歌搖搖頭,卻見她聽笑了一聲,一直垂著的臉也抬了起來,瞧見那張臉,盛長歌的呼吸又是一頓。
“你與佛有緣,本座親自過來為你引路,賜你一願。”葉蓮生輕撩起眼簾,抬手一揮,空中立馬就傳來盛長歌死時的場景。
她剛從上個世界穿來,因這個世界的盛長歌帶著兩分佛骨,這才刻意來這一趟。
如青竹般的手指輕輕一點,境界中衛瑾玉的臉如漣璃般往裡一暈:“本座再問一次,你可有不甘?”
盛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