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族人……族人和我,到底還是你的族人在前面。”
“報仇和我,你不是也選擇了報仇在前面嗎?”
清婉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這樣激他,只覺得這番話不經思索從她嘴裡說出來,彷彿有人早就編制好了語言一般。
也許,這是未晞想對他說的話。
肩頭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疼得她差點兒暈過去,但是她心底有一種僥倖的高興,如果摯羽的恨夠強烈,斛倃是不是就不會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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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羽一把抓住地上的人的頭髮將她帶起來,本就鬆鬆用一根簪子挽住的頭髮登時散落下來,零碎的散發貼在臉上,十分狼狽。
灼燙的感覺從頭皮尖兒澆下,滾燙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清婉尖叫著擦拂著自己的臉,指尖碰上肌膚,傳來的是鑽心的疼。
瓷器落地摔碎的聲響傳入耳際,該是摯羽把整碗熱粥澆頭倒下之後隨手就摔碎了,瓷片劃割著地面的聲音,刺耳得很。
“報——”外頭傳來探子的聲音,慌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撲通一聲跪在摯羽腳下。“尊上,已查明那兩個外來人的身份,一個是九重天宮紫霞殿白曄神君手下的仙君祝離,還有一個是東荒狐岐山有狐虛。”
“報——”又一聲傳來,不等先前那人退出去,便已經跪到了摯羽身前。“尊上,有狐虛不知有個什麼寶貝,正在試圖在血池之上破開一條道,打算直攻咱們的宮殿!”
“報——尊上,重明一族子民聚集在霧澤,搭起了祭臺,白玉打算強行繼承祖神神力!”
連續三條訊息,摯羽一言不發,身上陰煞的氣息卻是越發的濃烈,這人明明還是摯羽,卻又有了斛倃的凶煞氣息,怕是這二人要合二為一了。
清婉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這血水兇狠無比,能不能吸乾暫且不論,可白玉要強行繼承祖神的神力,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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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羽陰沉著臉一把揪起她的衣領將清婉整個人拖著走,她幾次試圖抓著些什麼東西停下被拖動的身體,都被那股強大到無情的蠻力給扯動了。
不知道摯羽將將她帶到什麼地方去,只覺得像是在往下走,越走越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凍得直打哆嗦,感覺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溫度。
不知道走了多長一段路,摯羽突然停了下來,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用力朝前扔去,身體撞上了堅硬冰冷的石壁又倒到地上,凍得她將自己團成了一團。
這感覺,像是從暖陽底下突然走進了冰窖裡,她早晨穿的衣服本就不多,如今到了這裡更是顯得少得可憐。
“冷嗎?”摯羽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不帶一絲溫度,比這滲人的地面還要冷上幾分。
“當年我魂魄飛滅,剩下一縷殘破的元神,被生生封印在這不見天日的陰寒之地,整整百年,你可知道,我是如何過來的?我念著你的好與你的不好,一點一點修補元神,一點一點凝聚魂魄,一點一點重塑肉身。你可知道這裡為什麼能困住我?呵呵,因為這裡,散落著你們祖神的強大神力,若不是那個人,百年光景,我怕還不能恢復這模樣!”
清婉打著哆嗦並不接話,可這話倒是聽進了心裡去了。
重明族奢求的,未晞的父君希望她繼承的,強大的祖神之力,原來散落在了這狹小的一隅,抑制著兇惡的一池血水。
那血池之水,聽聞是祖神降服的遠古兇獸的血液彙集而成,兇殺無比,祖神歸於虛無之時留下龐大的神力,除了留給後世希冀,也是為了鎮著著地方。
摯羽並不理會未晞有沒有聽他說話,只自顧自往下講,冰冷的語調夾著不時的冷笑,讓她從身體冷到了心裡,那股不屬於她的揪心的疼愈來愈強烈。
他說:“你可知道這處地方的神奇之處?在這裡,能夠很清楚地聽到立面上的聲音,這一百年裡,我不時地就聽到上邊祭祀的動靜,就想起我自己是如何灰飛煙滅的!不過,到底我還是不捨得你死,但是你的族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別以為有了幫手就能改變什麼,要知道受地仙靈境結界的影響,即使天帝親臨,法力也會受到限制!至於白玉,沒有那個命非得去尋死,怕是不需要我出手,自己就會死在祭臺之上。”
語罷,摯羽傳出一聲怪異的冷笑聲,在這冰寒之地中不甚明顯的氣息變得漂浮不定。
“早該如此了!殺光他們,從此地仙靈境,你就是主人!天帝也奈何不了你!”
“哼!是奈何不了我,還是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