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據我所知大部分華國專業研究茶道的人士還比不上咱們業餘的懷姍姐呢。”
“要不老闆來露一手,看看你的手藝怎麼樣?”有人捂嘴諷刺笑道。
茶館老闆面色難堪,沈良宴微微一笑:“區區麗國茶道何須老闆來展示,我在拍戲的時候學過一點皮毛,我來。”
陶懷姍一愣,以前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揉捏的沈良宴什麼時候變了?不過現在好像更有意思了:“好啊,請老闆給我們準備茶具,我們可以比比玩一玩,正好閒著無聊。”
陶懷姍將大衣一脫,深色的裡衣配著古香古色的茶館,她坐的窗邊有一顆四季常青的松樹,冷峻修茂,看起來頗有幾分禪意。馮如婧見良宴遲遲不動,故意說道:“良宴你可要好好看看懷姍姐都怎麼用這些茶具,待會別用錯了。”
與她一桌的幾名女子也嗤笑,唐俏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沈良宴,她們在《一綰芳華》劇組確實學過禮儀和品茶,但是並沒有教習怎麼沏茶,沈良宴淡定一笑,給唐俏一個安撫的眼神,此時陶懷姍開始動作了。
只見她點火燒水,將沸水傾入紫砂壺、公道杯、聞香杯、品茗杯中,動作如行雲流水,優雅自如。
“懷姍姐,這是做什麼呀?”
“先將茶具提溫。”她將挑好的茶葉放入紫砂壺中,有意無意地瞟了沈良宴一眼:
“這叫‘烏龍入宮’,茶葉佔茶壺體積的三分之一為宜,接下來這一招叫高山流水。”只見她將沸水從高處直接衝入壺中,滾燙而帶著水汽的沸水直直地衝擊著茶葉,這招看似簡單,實則對沏茶者的熟練度考驗極高,陶懷姍做得利落又漂亮,手提著沸水高舉仍穩穩當當。
很快,茶葉在壺中震盪出清新怡人的茶香,衝擊而出的泡沫迅速湧上壺頂,陶懷姍隨意又熟練地將壺頂的泡沫掛去,然後把壺蓋蓋好,澆少許沸水於壺上,嫋嫋水汽在陶懷姍身邊氤氳,她倒是真像有了幾分仙氣。
馮如婧星星眼捧臉說:“第一道茶很快就能喝了。”
陶懷姍笑道:“第一道茶是洗杯,不能喝的。”說著便用剛沏好的茶澆在杯中再倒去。
“第一道茶稱為‘若琛出浴’,若琛代指小茶杯,其實就是洗杯。等第二道茶就能喝了。
言罷她將茶分別倒入四隻白瓷杯中,四個杯中茶的量完全相同,也都是湯色金黃,清澈明亮,四杯倒完還有剩餘,她便將茶水一點一點依次倒入四杯中,手穩而快,還能一邊解說:“這被稱為‘關公巡城’,也可叫‘韓信點兵’。”
陶懷姍舉杯輕嗅茶香,素手映著白瓷杯,竟盈盈生輝,她優雅地淺酌杯中茶,抬頭看向沈良宴。馮如婧也抿了一口茶香,衝沈良宴說:
“良宴,該你了,懷姍姐可一步步解釋清楚了,你學到沒?”陶懷姍亦笑著看向沈良宴,只是笑意未達到眼底。
她看見沈良宴取了幾隻露出黑褐色堅質胎的建窯盞,盞內外壁黑釉神秘而雅緻,釉面析出的棕褐色斑紋質感厚重,有些不解,馮如婧嘲笑道:“良宴用這麼大的碗來喝粥嗎?”
“小姑娘不懂茶,還是少說話為好。黃庭堅的“兔褐金絲寶碗,松風蟹眼新湯”正是形如這建窯盞,此為著名茶盞。”茶館老闆淡淡撇了馮如婧一眼,她面色不悅地撇嘴,旁邊同學扯了她一把,她方才忍住不言。
陶懷姍卻認真地盯著沈良宴看,只見她將團餅茶耐心烤炙碾細,接著用茶臼錘碎餅茶,圓如滿月的茶餅輕輕碎開,再用青石製成的茶磨細細講茶塊磨成粉,深青色的茶粉粘在茶磨上,如江南青石板上生滅自成趣的青苔。
“這是!”茶館老闆有些激動而驚訝地站起,走到沈良宴身邊,陶懷姍也按捺不住好奇走了過去,眾人皆走近細看。
沈良宴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細細將篩好的抹茶裝入茶盒,再煮水煎茶。她並未調製水溫,陶懷姍見狀不禁驚道:“你不調水溫怎麼行?”
沈良宴沒有看她:“聽聲即可辨溫。”眾人皆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水沸聲。
突然,一陣輕微的松濤聲響起,接著是泉水撞石的水花迸裂聲,清泉潺潺細流的涓涓溫雅聲,松針從樹上跌落至泉中那一剎那清脆而幽幽的聲響,流雲映入水中綿軟又清冷的流淌聲,眾人聽得正專注,沈良宴突然將水壺提起,衝淋著茶筅,竹製的茶筅在沸水下呈現青翠硬朗的質地,然後她取制好的茶葉加入茶盞,稍作調製。
霎時間,沈良宴氣勢一轉,單手提執壺,使沸水由上而下注入盛有茶末的茶盞內,黑釉茶碗中頓時如蒸雲弄月,水汽下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