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他已經死了,而我還得活下去。決定離開之前,我曾花了大量的時間來勸慰自己,感情是雙方面的事,就算殉情也要值得才行,如果註定無緣無分,我便不該為了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而過度悲傷。以現代人的方式去思考: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人生不會只有一段情,我還不到二十二歲,將來不可預知,說不定我的真命天子正在某處對我引頸期盼著,忘掉他!一切重新開始吧。說來容易做起來好難好難啊,心裡總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師兄的藍劍被我裹了一層棉布背在身後,雖然它很沉重,但我還是選擇帶它下山。一面想忘了他重新開始,一面又存有睹物思人的呆念頭,自己都覺得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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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接近招祈渲呢?他最在乎的人莫過於賞孤芳了。我忽然想到,一年多過去了,招祈渲怕是早該與孤芳成親了,當初孤芳知不知道他與白墨的陰謀呢?若她知道,那我復仇時便無所顧忌,可倘若她並不知情,將來我放手對付她的夫君,是否有對不起朋友之嫌?
我邊行邊胡思亂想著,不覺已時近晌午,我雖不餓卻覺得應該先打個尖,順便喂喂小黑,它一路聞著青苗的香氣,怕是早忍的不耐煩了。我向前方眺望了一下,只見不遠處的岔路口邊有一間簡陋的小室,挑出大大的‘茶’字旗,我便打馬快速地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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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室是由一圈葦蓆圍成的十來平米的露天空間,內裡只擺了三張桌子,椅子則一律是大長板凳。
室內已有了一桌客人,是兩個有錢人打扮的男子。店家是一對老夫婦,茶房老伯見我進來,立刻拿抹布作勢擦了擦凳子,熱情的招呼著我。
這裡只供路人歇腳打尖,因而沒有炒菜,我要了一壺碧螺春,一個白麵饅頭和一盤滷牛肉。
在等待婆子切肉的空當兒,我八卦地打量著對面的那兩位客人,其中一人大約三十歲左右年紀,光瞧坐姿就顯現出非凡的氣度,可惜的是打扮得卻銅臭味十足,他身著卐福不到頭的深紫色員外服,頭戴一頂員外巾,一副白淨面皮,唇上蓄著短鬚,生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好相貌;另外一人二十出頭的樣子,雖是長相普通,穿著打扮亦是養尊處優的富貴出身。
氣派男子忽然發覺我在看他,不免也回視著我,他晶亮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對視幾秒鐘之後,他向同伴耳語了幾句,那年紀輕的便站起來向我走了過來。
他來到我面前,微仰著頭頗含傲慢的意味,我雖穿了新衣裳,但也是樸素的打扮,一看就象是個窮小子,他自然瞧不起了。這時候老茶房端著托盤走來,打算將我點的食物端上桌,那年輕人對他道:“端到我們桌子上去,我家兄長要找他敘話。”
“等等!”我用手敲了敲檯面示意茶房擱下東西,然後又朝那男子翻了個白眼,道:“你哥哥算老幾?想敘話就自己過來,小爺可不是誰找都去的。”
他怒道:“好個不識抬舉的黑小子,你同哪個自稱起爺來了?”
切,肥的時候被叫肥婆,好不容易瘦了又被人叫成‘黑小子’,非得以我的缺點起綽號麼?我心中不悅,卻淡淡地道:“哪個王八蛋見人下菜碟,爺就同哪個講呢。”
他怒氣沖天地抬起大手想朝我的面上揮來,“住手!”忽然那氣派男子及時喝止住他,而後氣派男子站起身來,邁著方步踱了過來。我見狀手腕一曲,立時將袖中已頂上機括的飛錐退回原位,若再晚一步,怕是飛錐已在年輕人的手掌穿出個洞來。藝成之後,除了打野兔,我還真沒有在活人身上試驗過呢,苦於總是沒有機會。
他朝我一拱手,朗聲道:“敝人王一點,時才舍弟言語冒犯,這位公子莫要見怪。”他一走近,那年輕人神色立刻變得恭敬起來,自動退到了他的身後,很是一副訓練有速的架式,怎麼看也不像是兄弟,象一名家奴還差不多。
我聽這人言語尚算客氣,便也對他拱了拱手,道:“好說,好說。”
他道:“聽口音,公子可是京城人氏?敢問貴姓高名?”
“唔系!”我連忙用粵語否定,然後道:“敝姓餘,只是個會說京城官話的南方人。”
“噢!”他撩起袍子,問也不問便自行坐到我的對面,“餘公子對淨州可熟悉?”
曾聽徐娘子說過,這條官道分別通向淨州和閔州,此間茶室所在的岔路便是分水點。江湖上本就魚龍混雜,加之我又對有錢的紈絝子弟並無好感,所以無意與他攀談,便淡淡地道:“不熟。”
“這樣啊。”他有點失望,見我愛搭不理又自顧自地吃起了東西,他只得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