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滾一圈,楚九歌自認,自己還是有這個勇氣和決心的。
然而,皇上沒有那麼善良。
這世間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等死。
皇上讓人把楚九歌帶過來,一早把釘板抬了過來,不是為了讓楚九歌熟悉環境,做好心裡準備,而且折磨她。
楚九歌一個人,盯著這塊釘板看半天,她真的不會多想嗎?
她真的不會膽怯嗎?
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會的!
別說楚九歌一個女人,就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盯著這張行刑用的釘板看半天,心裡也會怯。
對著釘板看久了,不免就會多想,一多想,先前鼓起的勇氣,就會漸漸消散,理智也會漸漸回籠,會後悔,會退縮……
但,皇上開了口,把架勢擺出來了,這個時候楚九歌就是再後悔,再害怕,也沒有退路。
她今天必須在釘板上滾一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楚九歌自認內心很強大,但當她盯著釘板足足看了大半個時辰後,心裡還真有點害怕……
她倒是不後悔,她就是忍不住多想了。
這麼長的釘子,紮在身上多痛?
這些釘子有不少都鏽了,先不說生鏽的釘子劃到傷口,容易破傷風,萬一她滾的時候,鏽掉的釘子正好斷在她肉裡怎麼辦?
最主要的,這些釘子這麼髒,到底有多少人滾過呀?
她越看越覺得噁心,甚至忍不住在想同,要是她滾到一半,痛得滾不下去怎麼辦?
會不會她苦又吃了,婚約又沒有解除?
真要是這樣,那她可就虧大了……
楚九歌在北武門廣場,一等就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楚九歌想了許多,也越來越冷靜,越來越理智了。
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冷靜下來一思考,卻也發現她太沖動了。
她居然腦袋發熱的威脅皇上,恐嚇皇上,簡直是嫌日子過得太好了。
這是皇權至上的年代,她這麼不給皇上面子,就算皇上看在丹書鐵券的份上,不取她的小命,她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
明明,她進宮前想好了,她要解除與北王的婚約,必然會把北王得罪死。這個時候,她必須緊抱皇上的大腿,結果……
她頭腦一熱,又把皇上惹怒了。
皇上,北王,還有袁家……這才短短一個月,她就把東林三大勢力得罪了一遍,這闖禍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就在楚九歌鬱悶又無力間,太監高吭的聲音,打破了北武門廣場的寂靜:“皇上駕到!”
“北王到!”
“左相到!右相到!”
“王大人,袁大人,蕭大人到。”
“謝三公子到!”
“楚大人到!”
“貴妃娘娘到!”
“明珠公主到。”
……
一句接一句的唱名聲響起,打斷了楚九歌的胡思亂想。
楚九歌看著由遠極近的人情,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挺好的。”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一來,先前站在四周,像樁子一樣的侍衛、太監紛紛跪下行禮。
楚九歌也不能例外,隨同眾人跪下行禮。
是以,她沒有看到,北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沒有看到謝玄看她的眼神。
宮中的下人,早已將皇上的龍椅抬了過來,皇上在正中央坐下後,才喊了一聲免禮。
楚九歌隨同眾人站起來,好巧不巧,目光與北王碰到一起……
北王一身黑袍,上面繡著金色的龍紋,看上去尊貴大方,襯的他越發的冷冽卓絕,端得是好看得緊。
他看到楚九歌臉上的髒汙與血跡,眉頭皺了皺,似有不快。
只一眼,楚九歌就知道,北王不知她進宮的目的。
皇上還真是……老狐狸。
楚九歌飛快地掃了皇上一眼,便收回視線,垂眸站在一旁。
皇上沒有說話,眾人也不敢開口,偌大的北武門廣場,有片刻的死寂,直到明珠公主開口:“九歌,你這是怎麼了?你的頭怎麼破?還有你臉上、衣服上,怎麼全是墨跡呀?”
明珠公主的聲音輕快,脆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煞是好聽,也打破北武門廣場的死寂。
“是呀,陛下。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接九歌進宮小住嗎?怎麼把人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