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浴桶裡的水才剛剛能淹沒人的腳面。沒辦法,她現在餓得連半桶水都提不動,要不是強忍著一口氣,她早躺下不動了。
雪花看到叮叮的樣子,覺得差不多了,別真把叮叮累出毛病就壞了,況且,叮叮這個樣子打水,她也是膽戰心驚的,站在叮叮後面比叮叮還緊張,真怕叮叮一個眼花掉井裡,雖然她在後面做著防護,但她怕她也是餓得頭暈,沒準會跟著一起掉下去。
“算了,打水的事沒準先生真會做,你就先別做了。”雪花大度地說道。
叮叮如聞天籟,差點熱淚盈眶。不過,雪花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有時間要去確認一下,先生到底會不會做?如果先生不做,那麼以後還是你做。”
叮叮的心又提了起來,很是沒底。
“餓死了,趕緊做飯吧。”雪花又來一命令。
叮叮垂頭喪氣地走向廚房。
未幾,廚房裡濃煙滾滾。
“咳咳……,雪花,你就不能幫忙生火嗎?”叮叮嗆咳著,清麗的小臉上這兒蹭了一塊黑,那抹了一塊黑的,邊擦嗆出的眼淚,邊對雪花抱怨。
“叮叮,咱們不是說好了嘛,現在我是先生,你覺得先生會進廚房嗎?”雪花毫無所動地道。
叮叮啞然,先生那般神仙似的人物,怎麼能進廚房。其實,如果,她只是說如果,如果先生那般謫仙似的人物真是神仙多好,那就可以不用吃飯了,她就可以隨便吃點剩飯算了。
叮叮想到這兒,隨即又覺得自己太不堅定了,怎麼能這樣就退縮了?
於是,又狠命地向灶膛裡塞了一把柴,立刻,一大股黑煙狂湧而出。
也於是,叮叮勝利了,雪花再也在廚房呆不住了,不得已投降,把叮叮一起拉了出來。
她不能讓兩人被煙活活嗆死。
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吃了頓香噴噴的飯,叮叮往床上一躺,再也不想動了。
“二姑娘,刷鍋洗碗去吧?洗澡水和飯食都不是你弄的,洗刷總不能再假別人之手了吧?”
雪花清甜的聲音,聽在叮叮耳中,如同魔音穿耳。
叮叮在打碎了一個碟子,兩個碗之後,終於把一切勉強收拾乾淨了,正想躺床上午睡一會兒,雪花告訴她還要去洗兩人換洗下來的衣服。
“雪花,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叮叮爆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嗎?先生的薪俸除了日常開銷,買個幾下人綽綽有餘!這些根本都用不著我去做!”
“二姑娘,先生愛琴如命,如果遇到一本珍極琴譜,他是不是要買來?如果碰到一張絕世好琴,他是不是也要買來?那幾個下人是不是都賣了也不夠?”雪花說到這兒,看著叮叮張口結舌的樣子,繼續道:“先生愛四處遊歷,他是不是要帶著盤纏?你總不能讓先生走到哪兒都坐地上,擺攤賣藝買飯吃吧?”
“這……”叮叮忽然眼睛一亮,“我有嫁妝呀,我的陪嫁就夠養活我和先生一輩子了,所以,這些根本都用不著我做!”
叮叮揚眉吐氣了,昂起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雪花。她的嫁妝肯定豐厚,哥哥、姨母、祖母肯定會給她什麼都準備好的。
雪花長嘆一聲,一臉同情的看著叮叮,“二姑娘,你還沒明白嗎?侯府嫡出的姑娘,會被允許嫁給一介身無分文的白丁嗎?你若執意跟隨先生,就不要想那些嫁妝了。你只能是默默的跟著先生浪跡天涯,先生遊歷,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做一個地地道道的使喚丫頭。”
“不可能!哥哥不會不管我的!姨母也不會不管我的!祖母……”叮叮的聲音忽的低了下去。
祖母可能會把她掃地出門,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是絕不會見容於祖母的。而哥哥和姨母也會很傷心,畢竟,這幾年他們花了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甚至連她將來的生活都已經安排好了,結果她卻辜負了他們。
雪花看到叮叮的樣子,就知道她明白了一些,現實就是現實,她的,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叮叮不再說話,抱起兩人的髒衣服,轉身走了出去,雪花連忙跟上。
叮叮這種菜手,若是心不在焉地打水的洗衣服,那掉入井裡的機率又增加了。
“三姑娘,您要的冰塊放哪兒?”煙霞端著一小盆子冰塊走過來,目不斜視,彷彿跟本沒看見在井邊樹蔭下洗衣服的侯府二姑娘。
雪花接過盆子,對煙霞一使眼色,煙霞轉身走了。
雪花端著盆子走到叮叮面前,“呼啦”一聲,一盆子冰倒進了叮叮洗衣服的木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