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猶豫了一下,想給婆子塞個荷包,堵住婆子的嘴,但又怕是畫蛇添足,反而顯得韓嘯和雪花的行為不妥。
畢竟,主子在馬車裡,也可能是在談大事,談到一半沒談完,所以就下車晚了,這也是很理直氣壯的,她若是給了婆子好處,反而有欲蓋彌彰之嫌。
煙霞想了想,只對著婆子和善的一笑,就走了進去。
婆子看著一行人的背影,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目光,夫人身邊的丫頭都長得那麼水靈,進退之間都顯得那麼得體,那麼體面,自家丫頭怎麼就沒有這個福分,到夫人身邊伺候?
不提婆子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韓嘯和雪花順著小徑緩步向裡走,陽光打在兩人的身上,透過扶疏的花木,落下斑駁的光影,遠遠的看去,如一副繾惓的水墨畫卷,顯示出迤邐的古韻情懷。
深秋的季節,有一種曠遠的美,高大的梧桐樹,葉子已經開始泛黃,風的聲音伴隨著葉落的聲音,譜寫的是秋的神韻。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雪花忍不住輕吟出聲。
韓嘯看了雪花一眼,欣長的身軀在樹影下顯得異常挺拔,絳紫色的箭袖長衫更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質。
韓嘯負手走在雪花身側,濃眉微皺,緩緩地說道:“這些秋怨的句子,美則美矣,但終歸消磨人的意志,以後不要作了。”
雪花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瞪了韓嘯一眼,她家爺真的好會破壞氣氛!
幸虧這本來也不是她寫的,否則她費勁心思寫出了這麼美的句子,被他一句話打擊到太平洋的另一端,還不氣得吐血三升?
“爺,這才不是秋怨,這是一種意境,一種……”
算了,雪花不想說了,其實這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開端,她不過是想製造點浪漫氣氛罷了。
雪花看著遠處下人們正在清理湖裡的殘荷敗葉,改口說道:“爺,若真說秋怨,莫過於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那才是閒著沒事兒傷春悲秋。”
“嗯。”韓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韓嘯剛剛被雪花嗔了一眼,那一眼的風情讓韓嘯微一失神——
如泓的秋瞳,帶著親暱嫵媚的風情,讓人移不開目光。
雪花見韓嘯很是知趣的不再反駁她,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也沒有興致繼續創造春花秋葉,才子佳人,共創美好詩句的高大上的意境了,而且——
雪花發現,她也沒有時間想那些沒用的,她答應了要給靖王妃繡一架屏風,下個月還是老夫人的壽誕,她也要親手做些東西表孝心,她還真的沒有時間吟詩作畫。
閒情逸致既然享受不了,那就說點實際的吧。
“爺,我們的院子叫玉香苑,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雪花想起了她住的院子裡,門上的那塊鎏金的匾額。
匾額上的字,一看就是韓嘯的筆法。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垂眸看著雪花,低聲道:“白玉通雪,一樣瑩白,因為你的名字和孃的名諱有字相同,所以我就把“雪”字改為了“玉”字。”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明白了,原來這院子的名字,韓嘯是特意為她取的。
雪花不由的心裡美滋滋的,同時也暗自慶幸,幸虧這裡的人比《紅樓夢》裡描寫的要開通許多,否則自己和韓嘯的娘,名字中都有一個“雪”字,若是按《紅樓夢》中,當初林黛玉因為不能呼其母的“敏”字,而是讀“敏”為“每”字,那她豈不是要被韓嘯把“雪”字讀成“雨”字,那麼她就改名叫“雨花”了。
雪花想了想,貌似“雨花”這個名字也不錯,就是感覺怪怪的。
“爺,院子裡的下人,都是這些年伺候你的嗎?”雪花輕聲問道。
她要問清楚了,哪些人是韓嘯的親信,哪些人是別人塞進來的。
韓嘯一蹙眉,說道:“爺自從娘過世後,就搬到外院去住了,這院子裡的人只有兩個丫頭是從外院跟進來的,其餘的爺不清楚。”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也是服了。
看來這位爺,對於自己院子裡的事兒,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爺,我們自己的院子,一定要有我們的章程,不能我們院子裡有點風吹草動,整個國公府立刻就都傳遍了,所以,我想整頓一下。”
雪花的意思很明白,她要把不安分,愛說是非的,抑或是別人的耳目,都清理乾淨。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院子裡的事兒你自己安排就行。”韓嘯對於雪花的話,沒有絲毫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