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靜候於旁。此刻見天色突然變得異常,便朝徐令使了個眼色。
徐令也覺天色不對,本就生了下山之心。見皇帝依舊興致勃勃的,便上去笑道:“皇上,天色瞅著要變,皇上可否下山了?”
皇帝抬頭望了一眼天,彷彿有些掃興,道:“天公不作美。罷了!回去吧!”
徐令忙命兩個太監左右扶持著皇帝下石階。雙魚牽住東祺的手,正要跟上,天在這刻竟忽然迅速地大暗了下去,紅日彷彿被一張漆黑的巨口給吞噬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陰暗裡。
四下漆黑,猶如陷入了黑夜。
從豔陽高照的正午變成看不清咫尺之外一張人臉的昏昏黑夜。這一切的發生是如此的突然。山巔狂風陣陣,吹沙走石。滿山頭的鳥雀傾巢而出,噪聲大作,不遠之外,林中嗚嗚有聲,似厲鬼出窟,哀號不斷。
異象壓頂。黑暗吞噬著天地萬物。
雙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地豎了起來,整個人也被突然捲過來的狂風吹的幾乎站不穩腳。
“護駕!”
五皇子段元璟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了起來,彷彿壓過了風聲。雙魚看到一個人影敏捷地朝著她面前的皇帝迅速跑了過來,將皇帝團在了臂膀中。
“二皇兄!四皇兄!六弟!快隨我護駕!”
段元璟護住皇帝后,繼續大聲喊道。終於清醒了過來的趙王齊王等皇子一凜。急急忙忙也撲了過來,與近旁的幾個宮人一道,將皇帝牢牢地團團圍在了中間。
“朔日辛卯,日有食之。”
雙魚終於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想起古籍中這樣的一句記載。
近旁一棵百年老樹,一段小兒腰身般的虯枝盤橫而出,一截卻已被蟲蛀的中空,經不住狂風摧折,喀拉拉地裂成了兩截,朝著呆呆立著驚恐萬分的東祺當頭掃了過來。
那兩個原本隨伺他的太監從天上太陽消失後,就嚇的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雙魚朝東祺撲了過去,將他一把抱住,兩人摔到了地上。唰唰聲中,枝葉覆在了地上,也將她整個人和被她壓在身下的東祺給埋住了。
她覺身上一重,尤其是一條小腿,彷彿被一塊秤砣給壓住了似的,接著,一陣鈍痛從被壓住的小腿處傳來。
……
欽天監並未預測到今日會有這一場日全食。
它來的突然,去的也快。
半刻鐘不到的功夫,太陽便被方才那張吞噬了它的巨口給吐了出來。
天光漸漸變亮,山巔的狂風也止息了。很快,天穹就又恢復了它原本的湛藍,紅日當頂,曬的人面板微微發暖,方才黑暗中的林裡的各種異聲彷彿得到什麼通靈指揮似的,一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唯有幾隻山雀從側旁迅速地掠了過去,留下幾聲清脆的啾啾鳴叫,更顯四周靜謐。
……
天赤黑下來,狂風大作時,徐令沒站穩腳,被吹的滾下了臺階,卡在兩株樹的中間。天光重新大亮,他終於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時,看見一群人依舊團團地圍住皇帝。
皇帝慢慢地直起身。他的臉色蒼白,神色怔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看向石碑的方向。
一片巨大斷枝覆撲在石碑側旁,幾個小太監跌坐在地上,雙手扶地,雙眼空洞,猶自驚魂未定。
徐令立刻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驚恐萬分,甚至到了肝膽欲裂的地步。
他記得清清楚楚,在日噬發生時,皇太孫東祺和雙魚就站在這一塊地方。
而現在,兩人都不見了。
“都給朕救人去——”
皇帝雙眼驀然瞪的滾圓,脖頸青筋爆凸,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吼,……
日食發生的前一刻,段元琛正與自己的三皇兄齊王離開聖母廟,兩人往風調雨順碑的方向拾階而去。
齊王大了段元琛五六歲,從前段元琛還小時,時常帶他一起出遊射獵,關係親近。
“七弟,三哥聽說了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齊王狀若隨口地繼續道,“從你回京後,不止太子,聽說老五對你的一舉一動暗地裡也有所盯著。你自己要擔心些。”
天微微地開始轉暗。段元琛抬頭望了眼天色。但齊王心有所思,並無任何覺察,繼續道:“你在關外待了十年,如今剛回來,三哥自然還是你從前的那個三哥,但咱們兄弟裡頭,有些人現在到底在想什麼,恐怕和十年前已經大不相同了。七弟你若是還記得十年前你被父皇杖責時三哥曾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