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著競爭變得激烈,大伯家漸漸沒了優勢,磚窯廠的生意一落千丈,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家人的小日子也算過得去。後來磚窯廠辦不下去了,看到馮家村很多年輕人都出門打工,大伯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為了補貼他兒子馮康上大學的費用,也順著這股潮流到了沿海的大城市打工。他沒有技術,年紀又大,只能去工地上工作,沒想到被高空落下的磚塊砸中了小腿,落下了殘疾,成了一個跛腳。拿了一筆不算多的賠償費用回了老家。

自從大伯家開始走下坡路,大伯母對爺爺、奶奶和小叔、小姑更加刻薄了,小姑小芬在九十年代初期考上大學,大伯母卻不願意替她出學費,害的小姑小芬十八歲就負氣離家,到大城市打工,在城市裡安家落戶後也不再回老家了。小叔也多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馮家的存款幾乎都在大伯母手裡。

爺爺奶奶晚年沒少被大伯母苛待,這事兒經常被村子裡的人議論,連她母親裴月珍都有過耳聞。可大伯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受殘鬱郁不得志,對他老婆的這些行為完全視若無睹。那時,裴月珍偶爾會塞錢給二老,都被馮笑笑看在眼裡。

*

馮家村在寧城往西一百多公里,十幾年後,隨著寧城規模的逐步擴大,這裡逐漸變成寧城的城郊,村子也變得十分的現代化,到處都是馬路和樓房。

可那是後話,如今馮家村還只是一片窮鄉僻壤,交通十分不便,馮笑笑先是坐公交車到了城西汽車站,再轉一種一天只有一趟的拖拉機,她抱著個孩子,一路顛顛簸簸了半天,終於到了村口。

她很努力的試圖憑藉記憶找到馮家的房子,但村子裡根本沒有記憶中的水泥路,只有一條條逼仄的泥土路,兩旁也沒有她記憶中的農家小樓。看著一座座簡陋的土坯房,她只覺得茫然無措。

偶爾有幾個村民出沒,穿著補丁衣服,肩上扛著耙子或鋤頭,神色警惕的看著她這個外人。

她看見一個大嬸,立刻追了過去:“嬸子,請問馮建國家在哪兒啊?”馮建國是她大伯的名字。

“建國家?往前走,公社對面那顆老槐樹下那家,你是他傢什麼人?”大嬸用濃重的方言說。

“我是他家兒媳婦。”

“哦,城裡頭那個。”大嬸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從沒見你過來過哩,你男人死了吧?”

“嗯……”馮笑笑心想,村裡頭果然沒什麼秘密。

好不容易找到了公社,果然看見對面有顆歪脖子槐樹,下面一戶土坯房子,牆上掛著各式農具和一串串辣椒和老玉米,一隻老母雞在門外悠閒的散著步。她心想這應該就是奶奶家的老房子了。

她隱約想起小時候來奶奶家的經歷,除了四處的莊稼地,她就只記得熱鬧的親戚們,和不太好入口的食物,後來十幾歲再來時,爺爺和大伯家都建起了二層水泥小樓,早就不見這些土坯房的身影了。

如今,馮笑笑見到了眼前這簡陋的土坯房,心想,原來爺爺家還真的這麼窮過。

她扣門,有人應門,破舊的木板門被吱呀一聲被開啟,開門的是四十多歲的奶奶。她個子很矮,人又瘦,顯得身板小小的,穿著藏藍色的棉襖,到耳根的頭髮向後梳著。

“媽!”馮笑笑看見年輕的奶奶還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好久不見了。

“月珍來了?怎麼不先來個電報。”奶奶的表情有些尷尬,突然看見她懷裡的孩子,問:“這就是丫丫?”

“是啊!”

“哎,進來吧。”奶奶把她們引了進來。

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裡很暗,沒有開電燈。客廳幾乎家徒四壁,門對面的牆上掛著大幅的領袖畫像,旁邊放著祖宗牌位,幾張椅子。

奶奶進屋就喊:“孩兒他爸,月珍來了。”

不一會,爺爺也出來了。他看上去比父親告別式的時候蒼老了一些,頭髮有些花白。穿著黑色棉襖,頭上帶著一頂氈帽。

“月珍來了,來,坐、坐。”爺爺說。

聽母親說過,爺爺以前做過公社的會計,讀過幾年書,認識字,但是在馮笑笑印象中只記得他是個脾氣倔強的老頭,奶奶是個文盲,主要負責種地,是個典型的農村無知老太太,懂一大堆封建迷信的道理。他們二老三十年後身體都不算很好,每天病怏怏的窩在屋裡,門都不怎麼出,遠不如現在的身體強健。

“大哥大嫂呢,還有建民和小芬呢?”馮笑笑問。

大哥大嫂就是馮笑笑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是二十六七歲年紀。建民和小芬是她的小叔和小姑